在她小时候, 这段石栏杆比现在宽多了。她曾经拿这里最底下那一段当滑滑梯玩, 玩法还是一个园丁的小孩教她的。而且, 一直只有她在玩,那小孩就站在旁边看着。

其实,后来想想,这石栏杆虽然宽厚平滑,可拐角处离地也有两米多。万一爬上去时没抓稳,背摔下来,绝不是小事。

后来是岳嘉绪发现了这件事,把她拎到腿上,打了屁股。那时候她都快十一岁了,还被人打屁股,虽然就打了一下,力气也不重,但就是觉得很丢脸。沉浸在自己郁闷的小宇宙里好几天,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园丁和他的孩子都消失了。

好像是被岳嘉绪辞退了。

这时,岑姨的说话声打断了尹之枝的回忆:“到了。”

两人站在老太太的房间门口,岑姨先敲了敲门,随即,按下门把。

宽敞的房间里亮着吊灯,光线明亮。尹之枝才看见这儿不止有老太太,岳家的两个男人都在。

沙发上,坐了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腰板硬朗,精神矍铄,神态古板,不怒自威。

大床边还放了一把椅子,坐着一个打扮休闲的中年男子。他相貌英俊,气质略显忧郁,很有味道。岁月的痕迹并没有完全败掉这张面皮的好看。

正是岳老爷子和岳诚华。

这么一直观地对比,就会发现,岳嘉绪目中的神态,不像温吞的父亲,更有爷爷的影子。

不过,他的五官比父亲和爷爷要出落得更精致,天庭饱满,眉目深邃如画。这都是岳夫人的功劳,尹之枝看过她的照片,那是一位世间少有的美人。

正是因为岳嘉绪像自己,老爷子一直很为这个孙子骄傲。还直接越过儿子,打小就亲自培养岳嘉绪,让他管公司。

尹之枝呐呐地叫道:“爷爷,奶奶,爸爸。”

当着岳老太太的面,岳老爷子皱眉,轻轻一点头,算是给了回应。

岳诚华从椅子上站起来,让出位置,对老太太柔声说:“枝枝来了。妈,你不是一直在问枝枝去哪了嘛。”

尹之枝会意,走过去,在那把椅子上坐下,手一伸出去,就被岳老太太那双布满皱纹的大手抓住了。老太太慈眉善目,连抱怨也带了些孩子气:“枝枝,你爸爸说你去外国读书了,怎么这么久也不回来一趟啊?”

“我也想呀,可外国学校的假期好少的。这不,我一放假,马上就回来了。”

……

尹之枝在岳老太太的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在她变着法儿的撒娇之下,老太太被哄得非常高兴,面上的笑容比这几天加起来都多,慈爱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看到尹之枝没有借机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只是单纯地陪老太太聊天,岳老爷子和岳诚华先后离开了房间,只剩下岑姨在旁陪着。

晚上还有宴会。瞧见老太太展露出倦意,岑姨伺候着她躺下,还给老太太捏腿。尹之枝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