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玉碟瞬间安静如鸡。
鸿钧语调不带半分起伏,透着几分隔世的疏离:“那贫道便先除了你,再思除魔卫道一事。”
太始:??
祂气急败坏的声音提高了三个音量,在鸿钧耳侧炸响:“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鸿钧面无表情:“礼尚往来罢了。”
太始暴躁道:“我那么喜欢玉宸小姑娘怎么会坑她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鸿钧淡淡地望了一眼玉碟,眉头微微蹙起,似是十分不能理解的模样:“作为天道,请你自己反思一下。”
太始:“……?”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祂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平素里我做什么事,有一个骂我的,就有半个骂你的。五十步笑百步,你——”
鸿钧颇为奇怪地望了祂一眼:“那又如何。”
道祖神情淡淡:“全洪荒皆知鸿钧以身合道,从此世间再无鸿钧,唯有天道。由此得知,骂我依旧等于骂你。”
太始:不行了我好生气啊。
祂愤怒地转了半圈,悲愤道:“你我相识数个元会,自天地初开便共事至今。今日,你居然为了上清玉宸,对我冷嘲热讽……”
太始:“鸿钧,你到底有没有心!”
祂越说越激动:“难不成我多年苦苦等待,仍盼不得你回心转意。盘古到底有什么好,至今让你念念不忘。这万万载的相依相伴,你便是如此践踏我这一片真心的吗?我告诉你,我,洪荒天道,受不了这个委屈!”
正待继续往下演,祂陡然一愣,整个玉碟都不好了。
鸿钧两指拈起造化玉碟,目光平缓疏冷,以其惯常的凛然高华的邈远姿态,在宫室之内划开了一道狭长的时空裂缝。
透过其间,隐约可见狂暴不止的混沌风暴,每时每刻都在彼此撕裂与聚拢之中,重复着诞生与湮灭的过程。
鸿钧轻轻叹了一声:“你再多说一句,就和你的话本一起去见盘古吧。”
太始:“其实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的。”
道祖定定地打量了祂两息,确保其不会再于青天白日,凭空污人清白,便将之重新往棋盘上一搁。
祂一敛衣袖,复于浮黎身旁坐下,静静地等着他醒来。
紫霄宫中,日夜尚且漫长,唯有内殿中明明灭灭的灯火,伴着一朝一夕的岁月轮转,似是永无止境。
命运的无常性也许便体现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一个简简单单的选择,会引向怎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