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能从对方纷层繁杂的表象下找到自己隐藏最深的东西，无法掩饰厌恶的同时又没有办法不去关心对方。偶尔状似随手的拉扯对方一把，竟然跌跌撞撞的一同走过了很远。

不过那是刚开始，后来，太宰治突然就走的很急很急，急到中原中也再也拉不住他，甚至让他稍微走慢一点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堕入深渊。

无力感上涌，听到那个混蛋首领死去的消息，有那么一瞬间，中原中也感觉自己也死去了。

他们明明不应该是同生共死的吗？明明失去了人间失格污浊就会死去……为什么他还活着呢？还能活的那么久呢？

——因为就算太宰治死去了，也依旧用着各种方法拉扯着他。

早已经准备好的遗书、提前做好的计划书、四年来早有预谋的磨练、以及绝对不给他开污浊机会的方方面面……

太宰治一直用另外一种方法陪伴着他，伴他前行。

“啊，是那个混蛋会做的事呢。”

接过了象征首领位置的红围巾，努力承担起首领的一切，中原中也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却偶尔，仅仅是偶尔，会感到那么一点点寂寞。

记得在自己继任仪式的前一天，红叶大姐让自己休息一下调整状态，所以给他放了一天假。

他无所事事的在家里呆了半天之后，决定乔装打扮一番去居酒屋喝酒。

然后，在等老板给自己调酒的时候，他忽然听到邻座的一个男人喝醉了，在那里大哭，说自己昨天梦到了去世的妻子和兄弟。

那个时候中原中也本来应该共情男人的悲伤，可是他却不合时宜的生出了一些羡慕来——羡慕于那个男人还能在梦中见到想见的人，甚至和他们说些话。

身为实验产物，中原中也有一个特点就是没有办法做梦，不管是美梦还是噩梦，所以他也就没有办法梦见任何人。

比如说兰波，比如说旗会的五人，比如那个一直想带自己去光明的地方的警察，比如说那些死去的部下们……理所当然的，他也不会梦见太宰治。

“倒也好，我一直生活在真实中。”

那个时候他这么安慰自己，然后理所当然的喝醉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并且果然没有做梦。

只是被找到的时候听他的部下们说，那一次他居然没有发酒疯，而是将头埋在臂弯中，也没有流泪，安安静静的仿佛一块沉默的石头。

后来他就没有喝酒过了，作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他不能允许自己被酒精麻痹，必须时刻保持着清醒，所以他连醉酒之后产生的幻觉也不可能有了。

就算无法梦见那些人又如何呢？他必须背负起身上的责任往前走，让那些人的面容慢慢在自己的印象中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