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田启云吩咐助兴的舞姬、乐师全部退下,朝东方不败举起酒杯,道:“话本里将青梅煮酒论英雄,咱们今日也是煮酒论英雄,英雄生、英雄死,只有这片浩瀚无际的海洋亘古未变。传说中的海王也好,汪直也罢,乃至不久之前的慕斯、雾隐雷藏,今时今日的古烈、佩雷斯,乃至你、我,别说数百年,单说数十年后都难料是何种情势?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如归去、不如醉去。”
“一代有一代之英雄,一代有一代之豪杰,往事不可追,来事难料想,且醉今朝!”东方不败不由得叹道,“干杯!”
田启云见东方不败今日丝毫没有往日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漠然,又惊且喜,于是将温酒的侍女屏退,非要拉着东方不败亲自煮酒,以论英雄。
东方不败竟真随田启云起身温酒,其间借机问起古烈其人其事,他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古烈这个人,我是非常不喜欢的,他做什么事都太过狠厉,也不知当年崔安庆是着了他什么魔,给他开出那么优越的通商互惠文书条款。”田启云摸着下巴,摇头说道。
“佩雷斯等人都没有这样的文书条款吗?”东方不败盯着火炉里淡黄色的焰火问,“据我所知,他在这里经商的时间要比古烈久吧?”
“说也奇怪,古烈只是特例,除他之外,其余如佩雷斯、慕斯等异国亦商亦将者,皆没有获得官方文书,福建承宣布政使司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加干涉罢。”田启云将温好的佳酿倒进东方不败杯中,清香四溢,醉人心脾,他又问道:“既然老弟问起古烈,莫不是老弟又有什么想法?”
田启云也给自己斟满酒,举杯邀东方不败同饮。
“田兄何出此言?”东方不败玩弄着手中精致的玉杯,高深莫测地一笑,“这次反倒不是我有什么想法,而是古烈他有什么想法啊。”
田启云听出东方不败话里的深意,难以置信,道:“我可不认为古烈有这个能力招惹日月神教啊。”他边说边看向张楚昱,后者怀抱美姬、品着美酒,对田启云的眼神视若无睹。
萧一山此刻也察觉到张楚昱这种与他官职身份不相匹配的清高孤傲,意识到他在田启云心中、在水师营中的地位绝非像普通文官那样可有可无。
田启云原以为张楚昱会接着他的话头说下去,于是等了良久,但张楚昱装傻充愣,只顾酒色。
于是,东方不败接过话道:“古烈是没有这个能力,但他却有这个胆子怂恿佩雷斯来对付我日月神教。”
众人皆不语,东方不败冷笑一声,又道:“可惜他们各怀鬼胎,佩雷斯却想假借我手除掉古烈,于是他将古烈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总管。”萧一山适时地点头以表此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