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听说了冯姬自缢的事。”袁术叹口气:“她平常就郁郁不得志,常常垂泪,朕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朕会好好厚葬她。”
小桥摇头:“她不是自缢,我看得真真切切,那勒痕在脖子中间,如果自缢,应该是在靠下颚处,不该是那么中间,而且她手腕上有青紫,显见得是在挣扎之下被人勒死的。仵作一验便知。”
袁术摇头:“朕的女人,怎么能让仵作碰。好好厚葬,这件事就翻篇了,你倒还玩起探案来了。”
小桥语气激动:“舅舅,冯美人怀着孩子,她一直很期盼孩子诞生,不可能自缢的。她还约我今日一起做泥塑,如果决定自尽,为何会约我?”
“她可能就是怕自缢无人发现,所以才约你,你们是好友,让你见她最后一面。”
小桥眼看跟袁术说不通,只好换了个说法:“陛下,冯姬是我的好友,她宫里的几个奴才失职,主子自缢都没有发现,我想带出宫处置,请陛下恩准。”
袁术一向很纵容她:“这倒没问题,几个奴才罢了,只要你开心,随便你处置。”
小桥派人通知了周瑜,说有命案。
周瑜马上带捕快将冯姬宫里的下人全都押回县衙,分开关押审问,很快就审出了事情原委。
冯姬果然是被杀的。袁术其他几个姬妾嫉妒她受宠,诱骗她说袁术喜欢有志向的女子,如果时时涕泣忧愁,一定特别受他敬重。冯姬相信了,经常在袁术面前做出垂泪的郁郁不得志样子,其他姬妾便合谋勒死了她,顺水推舟跟袁术说她是心情郁结才自缢。
此案查出共谋者五人,袁术拿到案卷却不批复处置。
小桥去催促:“舅舅,人证物证俱在,你为何不批?”
袁术满不在乎:“这些都是朕的姬妾,她们也是爱朕心切才一时糊涂。就算处置了她们,冯姬也活不过来了。”
她觉得失望透顶。冯姬是很受宠的,尚且死得不明不白,后宫还有那么多默默无闻的女子,有多少悄无声息地冤屈死去了呢。
小桥愤愤不平而去。舅舅变了,变得麻木不仁。
她心情郁结,随父亲去城郊骑马散心。
出城不远,碰见一群士兵在哄抢一个老人的鸭子,老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士兵们视若无睹,抓着鸭子一哄而散。
老人紧抱着唯一一只幸存下来的鸭子在路边呆呆地跪着,人和鸭一起在风中瑟瑟发抖。
小桥看着这场面,感到揪心的疼痛。她随父亲征战扬州的时候,袁军对百姓秋毫无犯,才过了短短数年,军纪怎么溃散到如此!
她搭弓就要射那些抢掠的士兵,被桥蕤拦下:“你杀光他们也解决不了问题,军粮供不上,士兵们总要吃饭的。”
桥蕤下马,给了老人一块碎金子,算是买下了他的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