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狼阁下,我建议过你很多次,离子刀或者光刃都要方便的多。”森鸥外一手制住不停挣扎的小孩,礼貌微笑,“您的古董刀难道还没生锈吗?”
“如果我真用了那些,我们俩早就死了。”福泽谕吉说道,他爱怜地摸了摸自己的老伙计,“森医生,不要忘了上次它也救过你。”
森鸥外撇过脸,轻轻“切”了一声,敷衍似的轻拍了拍磨去斑驳锈迹的兵器:“我由衷地感谢你。”
“抱歉。”我握着我的笔忍不住打断了津岛先生的讲述,因为我实在好奇津岛先生寥寥几言勾勒出的那两人形象,“那两位阁下行踪成谜,请问津岛先生您知道……?”
“你想问他们的结局吗?”津岛先生双手交叠撑在下巴上,鸢眸晦涩难明,他最终宣判,“他们啊,死了啊。”
“同归于尽,用那把救了他们的刀。”
森鸥外捂嘴咳嗽了几声,抹去涌出的血沫。他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而后晃晃悠悠向单膝跪地,依凭着自己宝贵的古董刀才没倒下的剑士挪去。
“结束了吗?”剑士低垂着头,喉头震颤,血沿着刀刃源源不断地流下。
森鸥外脚步不稳,艰难挪过来后便半跪在了福泽谕吉的面前。后者听见了动静,试图抬眼看他,但人类脆弱的躯体已经无法支撑他简单一个抬头的动作。
现在还活着,不过苟延残喘,回光返照罢了。
“那要看阁下想问的是哪一件事了。”森鸥外伸手握住了刀刃,满不在乎锋利的刃切入他的血肉,“不过,银狼阁下,我们可以休息了。”
曾经政府最强的暗杀者似乎笑了下,他依旧低垂着头:“……将事情都压在小孩子身上,真是失败的大人。”
“是啊。”森鸥外将刀从他手中一寸寸抽出,地面忽然传来一阵震荡,大约是某枚投落销毁他们的炸弹在不远处落下了吧。
半身被炸毁露出精密复杂结构的冰冷金属造物,握住刀刃的另一半身却依旧是属于人类的,血滴滴嗒嗒落下,森鸥外将福泽谕吉的垂落的手抓起,两人一起握住了刀柄。
福泽谕吉任由这人以一种亲密的姿势揽住自己,挪动自己毫无知觉的躯体:“医生,我有没有说过?”
森鸥外几乎握不住对方绵软无力的手,因为他自己也到了极限:“阁下想说什么?”
刀刃缓缓没入人类的躯体。
森鸥外是极好的医师,他清楚人体的结构,骨骼、肌肉、内脏、血管,如同机械零件支撑着人类躯体运转的每一处他都了然于心,他曾凭借这救了很多人,如今也要凭借它杀人。
因为主人没时间再去细细打磨的已经有些钝的刀刃准确无误避开了碎裂在血肉内的骨头,干脆利落截断了艰难鼓动维系生命的脆弱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