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倾心,哪怕一生一死,亦不算分离。五百余年不知久,十世轮回不知苦,不必日夜相对,岂在朝朝暮暮。倘天赐缘分,便安心享受,若天不假年,则慢慢寻觅,只要我的心牢记我的心意,天长路远,相会有期。
人间正值水陆盛会,钟磬泠泠,焚檀燃麝,梵音震宝刹,香云透清霄。
天子亲身垂临,黄罗宝盖,威严堂皇。大唐大德高僧讲颂妙法,普渡亡灵,人群熙攘,顶礼膜拜,不胜隆重。
年轻僧人身披红云袈裟,高坐法坛,恍如红莲裹身,他说:“真经本该三卷整,如今仅有两卷半,天地不全,经文有缺,也应不全之理。人力虽不能改,然,我佛至仁至德,渡苦救难之心,永播人间。”
梵音云霭之中,悟空居高临下看他,他眉眼清淡如白荷,不卑不亢,娓娓而谈。悟空想起玄藏说过,他曾主持大唐国的水陆大会,高坐诵坛,讲解妙法,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年少高僧,壮志凌云。
悟空眉眼含笑,问:“他是谁?”玄藏年纪已逾三旬,并非少年,若是投生,也未满三岁,他不是玄藏,可他是谁。
金雕道:“一个真正的人族少年,二十一岁,法明亲点的讲经人,他讲的,正是圣僧所取的残经。”
“原来如此。”孙悟空点头:“地藏菩萨找的人不会差的,既是这样,他继我师父衣钵,也算是我的小师弟了。”
“圣僧师父虽再没回长安,可他的宏愿回来了,也算他投生大唐,有始有终。”金雕道。
琼玖痴痴的看着台上人,他距离自己太远了,自己看不清他的眉眼。他离开女儿国太久了,自己记不清他的样貌。她想去他面前仔细看看,可惜皇家军马护卫,不许进前,她只能坐在台下,捧着脸,九九八十一天,日日来此听禅。
第八十二天,水陆法会结束,他脱去红艳艳的袈裟,换上自己素净的旧袍,走出长安,往城外去。她捧着甜腻的糖葫芦,跟着台上人一路走,到了城外,冲着他的背影,喊他:“大唐圣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