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潋“嗯”了一声,说得模棱两可,“与万凌霄有过几面之缘罢了,但据他所说,在嵇城之战中,大哥曾对他有过恩情。”
“大少爷?”提起顾霄,钱江语气里带些唏嘘,“那少说也得十年前的事了,凌霄阁不过也才在江湖上出现十年。”
十年?顾潋一怔,原本清晰的思绪突然乱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转瞬即逝,他想伸手去抓却没赶得及。
钱江频频摇头:“十年前嵇城一战,平凉王死在辽人手中,却没想到如今吕肃竟然要叛去杀父仇人阵营,平凉王在天有灵瞧见吕肃所作所为,怕不是要气活过来!”
别说钱江,就是顾潋这样心思通透的人都想不明白吕肃为何要与辽人勾结。
或许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好在已经将吕肃捉拿,辽人若想进犯,还得多考虑一番!”钱江一屁股坐在顾潋对面,将手中的长刀往小几上一搁,双手揣进袖子里。
他右手断了两根手指,虽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在外人面前总是习惯遮掩起来的。
顾潋低头看了眼桌上的刀柄,经年累月用刀之下,皮质刀柄上留下三个磨损严重的指印。
他提议道:“钱叔,过几日春猎,我叫顾洋打张好的皮子来,换把新的刀柄吧。”
钱江憨厚一笑,伸出三根手指给顾潋看,“小少爷,换张新的皮子,老钱我这手指头,又要磨出血才能把刀柄磨舒坦咯,不必换了。”
钱江的手指乃至手掌上全是练刀磨出来的茧子,顾潋瞅了眼钱江的手,又展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眼。
钱江笑道:“小少爷没怎么练剑,手上自然没有茧子。”
顾潋突然问:“练什么才不会在手上留下茧子?”
“不管练什么都会留茧子,刀枪剑戟,哪样不是硬邦邦的铁器,就是那抚琴之人也有手茧,除非……”
顾潋目光一闪:“除非什么?”
“除非入手的东西是软的,比如——”
“绸缎?”
“对。”
杜府,破败空旷的宅子里突然起了一根蜡烛,其中一个蒙面人脱了手上的软甲,借着烛光看去,手背上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正在往外渗血。
举蜡烛的人挠了挠头道:“主子,不如说是猫抓的?”
蒙面人抬头看那说话的人一眼,把自己的手往他眼皮子底下递了一下,“你看看这像是猫抓的吗?是你傻还是顾潋傻?”
那人继续挠头,“还……还挺像的啊。”
蒙面人:“……你家没养过猫吗?”
他还未想好怎么跟顾潋解释自己手背上的伤,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一开口又是叫他恼火的事。
“主子,东西送不进去,德阳将军府那门房说了,他们主子不在府上,有什么东西就往宫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