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与那个少年郎有约。
从这里下山大概需要两个时辰,紧赶慢赶能在晌午的时候把东西给他送过去,前提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
可是一旦下起雨来就难说了。
眼下还有个把时辰天就亮了,趁雨还没下起来,我当机立断,决定提前下山。
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小箧子将那株血芝恭恭敬敬请了进去,又找了处结实的树根将绳子固定好,最后又在腰上老老实实缠了好几圈这才作罢。
天色尚还暗着,周围的山石只有朦朦胧胧一个轮廓,我面对着崖壁,背后是万丈深渊,在黑暗中摸索着慢慢下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诚然不假,上山只需要注意自己眼前那一块地方,下山却得频频往下看,脚下是万丈深渊的滋味实在不怎么样,没下了多少双腿和眼前都跟着打起颤来。
这场雨到底是没能撑到我下山,刚爬到一半就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春雨贵如油,却也寒入骨,雨水浸透了衣衫粘在身上,像在身上套了一整套寒甲铁胄,直把人往下坠。
力气在与崖壁和寒意的对峙之中渐渐耗尽,石壁沾了水湿滑难抓,手上一松,脚底一滑,直直往下坠去。
腰上的绳子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但在落地的瞬间骨缝深处一声细响还是不出意外地响起。
比疼痛更快抵达心底的是一个念头:
完了。
作者有话说:
主角死
全剧终
第4章 柳暗又花明
脚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周围的石块上沾染了雨水与血水,又很快被冲刷殆尽,湮没在石缝深处。
过了好久我那口气才重新喘了上来。
疼,疼的要命。
我狠狠抽气以缓解尖锐的刺疼,却还是挡不住直上脑门的那股子冲劲儿,眼前黑了几次,又被生生疼的拉回神智。
雨水从看不尽的阴幕里飘洒下来,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子疼劲儿才算是过去了,我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雨是泪的一片狼藉,心底里生出丝丝冷意来。
试着动了动伤处,又是钻心裂肺的疼,只好作罢。
心里的寒意却是更甚,我这条腿,不会是废了吧?伤筋动骨是肯定的了,就怕是再严重些骨头断了,将来养好了也会落下残疾。
那这一大家子这么多口人,靠什么养活?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自己想的远了,如今能不能回去还不好说,更何谈什么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