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头望过去,一缕天光倾泻下来,在我脸上投了个光斑。我一直知道房顶上有个窟窿,但没想到这个洞竟然越来越大,大到如今竟然能漏下鸟屎来……
我方才要是再往前多趴一寸……这泡屎如今就该在我后脑勺上。
字是写不下去了,头顶上悬着个窟窿,我总觉得会从上面往下掉各种稀奇物件儿,每隔几个弹指就得抬头看看。
最后索性把笔放下,先着手处理头顶上这个窟窿。
这个窟窿还是去年冬天被雪压出来的,一开始只是下雨天会漏水,天一晴了也就忘了,一直耽误了小半年,如今雨季快到了,确实也该修一修了。
我和大狗子找了些晒干的茅草扎了个草席子,又找来些稻米壳和了一盆稀泥,准备妥当之后让二狗子去隔壁刘二婶家借了梯子。
这座土地庙据说是当年村子里某户大户人家斥资修建的,本来是要建个祠堂稳固自家香火,却因为祖辈上并非柳铺人被村民们集体反对。后来大户人家一想,反正是用来祈福避祸的,修什么不是修,于是就修了这座土地庙。这户人家财大气粗,修建这座庙用的都是普通人家用不起的青瓦,再往上数四五十年,这座土地庙也算是十里八乡数得上名的地方,一年到头香火不断,逢年过节更是烟火缭绕直冲云天。只可惜沦落至今年久失修,早就失了香火,这才由得我们住进来。
我借着梯子爬上房顶,只见满目的残垣断瓦,有些瓦片早已经化成了齑粉,再在上头再长出一丛丛茅草来。
这房子是该修修了,不然指不定哪天睡着睡着就塌了。
我找到那处窟窿,把身上缠着的绳子一端扔下去,让二狗子他们把茅草席子、稀泥和工具一一给我系上再拉上来,伸展了下手脚,大刀阔斧开始干。
先把周围的瓦砾残渣清理干净,把窟窿露出来,再拿稀泥把窟窿堵上,等泥土稍微干一些了,正打算把茅草席子盖上去,忽然听见下面有人喊。
“你干嘛呢?”
我循声往下一看,院门外站着的可不正是阿恒。
“房顶上有个窟窿,我补一下。”我挥了挥手里的铲子,“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话出口我就愣了,阿恒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去哪儿都无需跟我报备,我这个问法儿倒像是要兴师问罪一样。
好在阿恒并没在意,随口道:“回家拿了点东西。”
我这才注意到阿恒身边多了个箱子,长方形,黑黢黢的,像个书箧。
“大老远就看见你了,怕吓着你才没喊,”阿恒拎着箱子进来随手放到院子里,“你行不行啊?小心点别摔了。”
“我怎么可能会摔,”为示自己身手敏捷我还特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牛角山上什么样的悬崖峭壁我没见过,这点高度我还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