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莺儿赶忙捂住了嘴。
老相爷开怀一笑,“无妨,喝就是了,小孩子爱吃甜的是天性,大不了喝完了多漱几次口就是了。”
小莺儿眼睛一亮,冲着我直点头,我无奈笑道:“您就惯着她吧。”
小莺儿接过碗一连灌了好几口,心满意足地咂咂嘴。老相爷一脸爱怜地捋了捋小莺儿的羊角辫,笑道:“我这一口牙也不中用了,最近总觉得摇摇晃晃的要掉,到时候咱爷俩就一块喝白粥吧。”
小莺儿一脸天真地抬起头来:“旧牙掉了还会长,怕什么。”
我愣了一愣,皱眉道:“小莺儿,不得无礼!”
老相爷愣了愣好像才回过神来,从小莺儿的辫子上收回了手,眯了眯眼轻声道:“是啊,我倒是忘了,咱俩不一样,乳牙掉了还会长,一代新人换旧人了。”
林老头沉声道:“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相爷笑了,“我要那么长的岁数干什么,民间有句俗话说得好啊,老而不死是为贼,到时候牙掉没了,眼也花了,自己不好过还得拖累别人。我呀不要什么长命百岁,等着把这一身债都还完了就该走了。”
我鼻子一酸,借着把众人手里的空碗接过来的空隙打岔道:“林将军今日怎么有功夫来这里,衙门里清闲吗?”
林老头勉强笑了笑,“说是官复原职,其实正式的任命还没下来,我如今在家待旨,闲来无事就去山上搭了个棚子,养两只蜜蜂。你别说,我刚回来那段时间一直睡不好觉,如今听着蜂子的嗡嗡声反倒踏实了。”
我点点头,“不单单是你的任命没下来,四皇子回朝的事也一直没动静。陛下既然认了他,按理说就得带他去皇陵告慰列祖列宗,还得昭告天下,给他一个确定的名分,如今不动声色地晾着也不知是作何打算?”
“他在等。”老相爷道。
林老头追问:“等什么?”
“等一个契机,”老相爷的话没挑明,反倒问我:“阿恒走了有多久了?”
“正月十六走的,到今天刚好是两个月零二十天了。”
老相爷点了点头,又问:“来信了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
阿恒走后一个月我收到过他一封信,他带兵从白水城借道,那封信是在白水城外写的。字就不必说了,他平时好好写我都得连猜带蒙才能看的懂,这封估计得是在马背上写的,也就能辨认出个大概。一是说他已经把滕子珺收编入伍,算是兑现了当日的话。第二件事则是感叹时事,如今突厥占领了甘州肃州,连带着周边百姓也受了牵连。这一路上十室九空,很多人都是领着妻儿老小漂泊在路上,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我大周已经有近百年没看见过这种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