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些人,各个衣冠楚楚,却又像各个心怀鬼胎,这一行事关边关乃至整个大周的安危,无论哪头都是重中之重。我收回目光对韩棠道:“你也是。”
韩棠没再多说什么,回头翻身上马,冲景策摆了摆手:“走了。”
看着韩棠一行人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官道尽头,景策收回目光打了个哈欠:“咱们也回吧。”
从东市吃了酒酿团子出来也才刚到辰时,我再溜达到兵部,清点要押送的军需军饷。
这次跟我一块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兵部右侍郎,姓吴名清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了,头发胡子花白一片,我都有点担心他这把年纪能不能一路跟下来。同样是侍郎,景策也就三十出头,已经是大周朝最年轻的侍郎了,是多少人努力一辈子都企及不了的高度。所以说人跟人不同,有些时候真的没地儿说理去。
还有一个是个左威卫将军,叫毛林,这个看着倒是靠谱一些,身强体壮,一脸繁密的络腮胡,负责这次军需军饷的押运护送。
花了两天时间我们才把全部的饷银筹齐点清,逐一贴上封条,暂存于兵部的库房。门上上了三把大锁,我跟吴清方还有毛林一人一把。当天晚上整个兵部灯火通明,毛林得是出动了一支军队看守。
第二天一早挑着火把现装车,赶在跟韩棠他们一样的时辰出了城门。
大狗子很兴奋,刚出城门就在马车上坐不住了,要出来骑马。昨天皇上刚赏给他一匹回鹘进贡来的汗血马,这就按捺不住了。
之前在牛角山的时候马是个稀罕玩意儿,顶多也就是在柳铺集上那些往来的药商身边见过,别说骑了,摸都没摸过。
毛林上赶着巴结大狗子,又是教怎么上马下马,又是怎么驾马,就差自己趴在地上给大狗子当个马镫子了。
大狗子学得也快,不到半天功夫就已经能自己骑着马来去自如了。
接下来的两天大狗子恨不能吃睡都跟他那马在一块,还给马起了个名字,叫骏风。结果就在第三天,大狗子从骏风身上摔下来,跌断了腿,被我强行接管了骏风的所有权。
这一路上吴清方一直待在自己的马车里,极少露头,就是吃饭也是由下人送进去。要不是还需要下车解决内急,几乎就注意不到这人的存在。
“瞧不起我们呢这是,”毛林从篝火架上片下一块肉来吃了,“他们这些读书的,自以为自己多清高,看不起我们这些当兵的,不屑跟我们为伍。”
过了会儿琢磨出味儿来了,“我不是说你……”
我笑了笑:“我也算不上是读书的。”
“我就是个大老粗,你甭跟我一般见识,”毛林把羊腿翻了个面,露出下层烤得滋啦冒油的羊肉来,边吃边问:“四皇子呢?他那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