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能想到一会儿滕子珺又要叫屈了,果然这种看守盯梢的活都是他的。
韩棠如今重伤决计是走不了了,景行止当即派了亲信携韩棠手书加盖他的帅印八百里送入京中。担心皇上要问询细节,我和吴清方只怕也得尽快动身回京了。
韩棠需要静养,安排好这些事帐子里的人就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我和阿恒走在最后,刚到帐门只听韩棠道:“小书……柳大人留一下。”
我回头看过去,却见他正盯着阿恒,阿恒也回过头来瞪着他。听他这意思应该是要阿恒回避,阿恒那也很明确,就是不走。我大抵知道韩棠要跟我说什么事了,对韩棠道:“他不是外人,杨鸿飞的事我都告诉他了。”
韩棠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叹我还是叹自己,总算垂下了眉目,“那就都过来吧。”
我们重新坐定,怕韩棠力气不济又扶他躺下,韩棠道:“这次过去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打听到那个‘大帅’的下落了。”
我精神一振,“怎么说?”
“事情还是王庭告诉我的,说是自从霍伦勾结上这个‘大帅’,就对他言听计从,拿着自家军队陪这位‘大帅’演戏,事后还分文不取,把从杨鸿飞那里讹来的空饷全都给了这位‘大帅’。他可能是看不惯霍伦这幅狗腿子模样,也可能是这么多银子没落到自己口袋里心有不甘,总之就是积怨已久,所以才有了这次兵变。”
我有点担心:“王庭的话能信吗?”
“他已经把我当成了将死之人,没必要骗我。”
韩棠的情形看起来确实不太妙,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看得出确实是死里逃生。想起那几个人的死状我都替他捏了把汗,受这么重的伤还能一路跑过来,一口气没缓过来只怕就得交待在半路上了。
我忽然想起出发前皇上坚决不让我随行,是已经料到这次行程凶险万分,才故意不让我跟着的吗?
可韩棠不应该才是他的心腹吗?
韩棠缓过这口气来又接着道:“王庭还透露给我一件事,你知道霍伦为什么对那个‘大帅’言听计从吗?”
阿恒:“这个时候就别卖关子了,一口气上不来憋死你。”
“……”韩棠回了阿恒一个白眼,道:“这个‘大帅’说不准是个真大帅,王庭说霍伦曾在这位‘大帅’手底下当过职,霍伦这是‘知恩图报’。”
阿恒:“那查一查霍伦的履历不就清楚了。”
韩棠跟景策有多和谐,跟阿恒就有多不对付,伤成这样了还有力气扯出个冷笑,“不巧的是咱们这位霍大人的履历说得上是相当励志,从一个小兵卒做起,做到如今的安西大都护,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跟过的上级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从哪儿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