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策被韩棠拉着坐下,低着头,但眼眶微微泛红:“好,你说事情一定得有人去做,那我请旨的时候你为什么拦着我?你知道这件事拼的是什么,是家世,是背景。我父兄弟弟都在战场上,姑姑是皇后,无论如何最后都能善终。可你呢?你有什么?你拿什么挡满朝文武的唇枪舌剑?”
“你不行,”韩棠眉头皱起来:“你在刑部待的好好的,去掺和户部那些烂账干什么?”
“那你是户部的人吗?”
韩棠默默坐着不吭声了,窗外北风呼啸,听得人心里发寒,不知过了多久韩棠才又开口:“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好,韩云亭,你有本事!”景策起身拿起桌上凉透了的酒一饮而尽,青花酒壶当场摔碎,“你有本事就活着回来!”
景策当场摔门而去,酒楼的人闻声而来,看着房里的杯盘狼藉,一时没敢进来。直到听见景策在前头喊了一声“记我账上”,店小二这才大梦初醒一般进来把满地残骸收拾了,临走,韩棠又道:“再上一壶酒。”
我本以为这场席已经不欢而散了,没成想韩棠还有继续下去的意思,我也只好把屁股又按下继续陪着。
店小二很快把酒送了过来,门一关上,房里慢慢回暖。韩棠竟然起身给我倒了一杯酒,惊了我一跳,再听见韩棠慢慢来口:“他愿意跟你亲近,劳你劝着他点,别让他做傻事。”
这杯酒我却不敢喝,问道:“什么样的事算傻事?”
“任何于他不利、可能惹祸上身的事。”
“也就是说你出了事他不能为你出声,任凭漫天骂声将你盖了去,他自站在朝堂上当个没事儿人一样?”我把酒盅往前推了一推,“韩大人太看得起我了,这样的事别说我不会劝,就算劝了景二哥也不会听我的,你这是让他欺心。”
韩棠抿着唇看了看那杯酒,接着拿起来自己喝了。
我问他:“这件事真的是你自己想去的吗?还是有人逼你这么做?”
如果当真是皇命难违,那当初他作证柳家勾结陈楚山的事也极有可能是一样的情况。
可韩棠却是摇头,又给自己斟了杯酒:“我不想干的事,谁也逼不了我。”
这人今天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下去我怕他明天就走不了了。从怀里头掏出我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他,是一封信:“这是老相爷给的,他说你可以从苏家开始着手这件事,信是给如今苏家的当家人的,他看了信如果还是不肯配合,你可以动手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