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过晏承书的长相,有白皙的肌肤,精致的鼻唇,想来应该是不错,却不曾想是这样,像是一抹来自天上的月光照在了湖面上,波光粼粼,如梦似幻,惊艳到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很好看,为什么要闭着眼?

褚妄言疾驰了一路的身体失了支撑,踉跄半步,又牢牢稳住。

他不知道他现在站立难安的样子有多落拓,师门教导,修仙一途,与天争命,与地争命,与人争命。

他早就习惯了离别,现在也是,不过死了一个才堪堪认识两个月的人,很常见,他很习惯。

褚妄言盘膝坐在晏承书对面,那双不听使唤颤抖着的手被他深藏到袖袍下,薄唇微启,冷冰旷远的唱调从口中发出。

那是天行宗的送行词,祝福门下不幸丧生的弟子能获得新生,他做过无数次,不用过脑子也能念。

他为晏承书唱词,他习惯了,他并不禁锢于别离,他不会有难过这种软弱的情绪,他本就冷冰无情……

他脑子空得可怕。

一滴晶莹的泪水无声坠落。

为什么要去看什么云家?明明之前每一天,每一天他都跟在少典背后的……只是这一天……

那双面对晏承书时一向言笑晏晏的眼睛不知道何时已经布上血丝,带着无尽空茫,这偌大天地间一眨眼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送行词缓缓结尾,褚妄言强迫自己闭眼,闭不上,循规蹈矩了一辈子的叛逆就在这一刻死不低头。

他搞不懂自己是在干什么,忽然晏承书身上笼了一层白色光晕,他身上的伤、手上的疤痕化为一颗颗白色光点,像是被风吹走,带出一道洁白的荧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