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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仙的声音不自觉地也低了下去,眼里噙着一点泪,忍着没落,转身骂他一句:“不识好歹!”

他推开门跑出去,沈却只想着要把他送来的年货还与他,便没立即追上去。

房门微微掩着,沈却听见那小戏子在外头骂人:“谁许你在这偷听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打骂声,沈却怕远志让他给打坏了,因此东西也没拿全,急匆匆就追了出去。

谁知那戏子一看见他,便跑走了,他喊不出声,追了他两步,见追不上,便又折回来了。

放下手中的东西,沈却去察看远志的伤势,只见他那白嫩嫩的脸颊上两只巴掌印,一行鼻血往下淌,滴在雪地里。

沈却忙拿着帕子给他擦。

却见那小孩儿呆呆地捧出两锭银子,这是他买远志的钱,那小青衣一开口就是一百两,他也不往下砍,给了钱就把人领回来了。

谢时观因此还骂过他,说当年买他只花了五两银子,如今他买个毛都没长齐的伶官儿,却让人坑了百两。

“他说要把银子还给大人。”

沈却让他别说话,捡起一团雪往他脑门上摁。

男孩子偷偷看着那小戏子离开的方向,低低地:“他还说,凭什么大人赎了我,却不肯赎他。”

“我不恨他,”吃了一嘴血的远志又开口,“他是我的恩人,我知道,他是嫉妒我。”

他断断续续地说:“嫉妒我有人疼。”

第十九章

今岁太后身体抱恙,不能同天子守岁,小皇帝便遣了安奉德膝下的应承恩来王府递旨,邀雁王殿下进宫同他一道守岁。

谢时观看见来人,便知道宫里头那位还在生他的气,他是天子近臣,素日里来传旨的都是总管太监安奉德,今日小皇帝让应承恩来,是先要折了他的几分面。

就是看出来了,王爷也不恼,照例让沈却塞给应公公一袋贺岁的小金元宝。

应公公接过去,下意识在掌心里掂了掂,佯作惊讶的样子,并没有立即收下:“这可使不得呀殿下,奴婢哪受得起这等福气?”

“往岁都是赏给你爷爷的,”谢时观漫不经心道,“今岁你来,那便赏你。”

应承恩面上的喜悦不加掩饰,他是安奉德膝下最得宠的养子,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覆了薄粉的一张鹅蛋小脸,狭长的笑眼,看起来是极和善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