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抬手向西北方向上一指,道:“你瞧见那座山峰么?燕子坞便藏在山后,那一带水路纵横,外人绝难得其门而入。参合庄、阿朱的听香水榭、阿碧的琴韵小筑,都在燕子坞。”
萧峰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月光极亮,然而是大晚上,什么都瞧不清楚,惟有天空中一轮冰魄般的圆月大放光芒。同一轮月亮照过燕子坞,照过参合庄,照过少室山脚下那座小茅屋和半亩田园,照见过七百年前参合陂的溃败与屠杀,照见过国与国,家与家的兴亡悲欢,现在照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道:“你想回去,我们明天便回去瞧瞧。向陆庄主借一艘小船,我与你同去。”
慕容复出了一会儿神,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顿了一顿,转头望向萧峰,道:“你到了这里,也就如同到过燕子坞一样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打了一个寒战。湖边夜风甚急,将他衣袂吹得飘飘荡荡,月光如水,披于他肩头。
萧峰见了他脸色,便知晓他是重访旧地,动了家国之思。不欲再令他琢磨下去,抬手揽住他肩头,道:“夜深了。湖上风凉,回去罢。”
二人并肩往来路走去。萧峰一路默识来时道路,这时半蒙半猜走去,大致不曾走错,惟有一两处岔路要靠慕容复出声指点。
忽而想起一事,转头道:“你若不惯与我同住,我今晚另外设法。”
慕容复失笑:“你以为还有谁瞧不出来黄家姑娘是女扮男装?靖儿同她男女有别,尚且同住一室,你我反倒要分开。叫做主人的知道了,成什么话?”
萧峰一想,自己也觉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