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音调清淡,唯独“那人”和“有恩”两个词,咬得重了。

显然,赵煜是掌握了关键的,高唯深吸了一口气。

十几年前,皇上登基不久,一次急症发作,得高唯诊治,但因医治后两日皇上仍未醒,太后大怒,要杀高唯,是肃王向太后求情,才保住了高唯的命。

次日,皇上醒来,高唯自此对肃王视作大恩之人。

赵煜继续笑道:“但若事情自始至终,都是有人狐假虎威呢,本尊对这事儿,全不知情,高太医,还要豁出命去吗?”说到这里,他顿住了,平静的看着高唯。

高唯依旧在看月亮,不说话。

但赵煜见过太多人犹疑动摇时面部细微的变化。

他知道,高唯在强自镇定,心中波澜已起,只不过,风吹得还不够肆虐,尚掀不翻他心里飘摇的帆。

“对方是否承诺,高太医若能助王爷成就大业,不仅不会被牵连三族,而且亲人还将永受恩眷?若是不然,你与药商程一清私相授受是真,事情抖出来,你当依律被流放漠北,三族之内永不得入仕。这样一想……若是本官,本官也会如高太医般的选择,只是……”

说到这,他不说话了。

牢里依旧静静的,赵煜就坐在高唯身旁。

这二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乍看不像是囚犯与高官,倒像狱友闲聊。

时间徜徉,直到月亮打了偏,自天窗口已经隐没了半个,高唯终于开口道:“赵大人是在等老朽开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