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皇上在卧榻上坐下,张罗传了岳太医来。

一番诊治,幸而,陛下只是惊骇过度,心率有些碎乱。岳太医正拟个方子,皇上突然问:“他们到底在闹什么,是都失心疯了吗!”

气愤难消,声音都不平稳。

岳太医行礼道:“微臣未细看诸位大人,不敢妄下定论,但方才听寿明公公叙述,这像是中毒或是群体失常。不如陛下请空青大夫来看一看,微臣听闻他年轻时游历在外,见多识广。”说罢,煎药去了。

殿里剩下父子二人,沈澈闷不吭声的在一旁陪着,脑子里过朝堂上的事。

皇上本来已经在闭目养神了,抽冷子突然就睁了眼,看着沈澈,沉声道:“拟一道旨意,你,择日纳妃,”他说完这话,就看着儿子,见沈澈站在榻前,半天不动也不说话,全没有接旨的意思,火气一下顶到脑门子,脸沉下来,“你跟赵煜给朕适可而止,闹得凶了,朕可不保赵煜!”

他本以为无论沈澈要说什么,跪下叩头在所难免。

可没想到,沈澈只是面色平淡的走近皇上床榻边蹲跪下来,拉着自己父亲的手,声音沉稳:“父皇息怒,今日朝堂上的一遭,父皇可曾想过是有心人为之?若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儿臣不仅会陷入无穷无尽的自证旋涡,我炎华,也有可能连续折损良臣,若让对方得手,得知舆情如利器一般,今后,便再无宁日了。”

说着,他才跪着向后退开几步,沉声道:“儿臣斗胆问父皇,您更在意的,是江山常握于手中,还是天下百姓、社稷安康?”

这话,大不敬。

分明是在质问父亲,是不是心里只有皇位传承。

皇上冷着脸,看沈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惊骇,生气,自问,诸多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来。自己看重的小儿子,心思远比他预想的犀利。

在这一刻,沈澈突然变得陌生起来了。

一股失控的慌乱感,袭上皇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