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又真的把黑纱系好,拉开门便往外走。
“诶——”赵煜拉住他,“方大人,到底……以何罪名,弹劾殿下?他得何人授意?”说着,拉住沈澈手腕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他的心思沈澈明白。
“你以为是我要自污?我查了他的底,八成就是成名太晚,陡然能登殿,冲昏了头,仗着多年前与肃王有几分交情,着急想站肃王叔的队,”他在赵煜手背上轻拍两下,安慰道,“别担心,或许于你我而言,是塞翁失马呢?”
事情,确实如太子殿下所言,就是恰巧了。方御史马上风,死在楼子里,是正月十四的晚上,而事情是十五晌午传出去的,经过几日发酵,眼看就闹起来了。
官府不给说法,老百姓们私下里乱猜的本事,能把这事儿写出一百部话本小说,不重样儿。自情情爱爱,到阴谋诡计,包罗万有。
渗了两日余,还喘着气儿的言官们,终于坐不住了。联合上奏——陛下,舆言可畏,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呀。
皇上本人,前几日发过脾气,本来不想再提这事儿,寻思着,难得糊涂也是智慧。天子之家的野史乱闻,有时候越描反倒越黑。
可实在,禁不住言官们轮番的轰炸,终于,皇上只得撑着伤病上了小朝。
直到此时,那死鬼老方拟的奏折才终于被皇上看见。
一看不得了,火气又往上窜,气得老皇帝激怒难平,肺都快咳出来了,半晌才喘匀了气。
脸白得像糊窗户的明纸。
他哆嗦着手把折子扔出去老远:“不省心!刚刚调任就给朕找事儿!”
眼见皇上被戳了肺管子,言官们又怂了,一个个蔫头耷拉脑——可千万不能在这要命的时候跟皇上对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