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冷,土窑里耐火泥干的慢,所以赵虎头交待一番后,见剩下的时间还多,就和种彦崇逛逛市场,买些炼丹的“药材”。
不过,这一次,他们遇到了一点麻烦。
“秃那竖子!给我站住!”那坐堂的大夫终于再也忍不住,大步从案几后走出,挡在他们面前,满面怒容:“这两月来,你们可知自己买空多少药材!可知如今这些药物上涨的何其厉害,可知其中多少是别人的救命药,那么多药材,便是秦始皇吃完了也该成仙了,你等还要买到何时?”
种彦崇有些尴尬,正要说话,赵虎头就已经抢声道:“这药吃有害无益,我买掉是救人于水火,没准他们还能多活些时日呢?”
那老大夫更怒,却没有和小孩一般见识,而是直直盯着种彦崇,仿佛在要他给个答案。
种彦崇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牵着的赵虎头,见对方摇头,便只能遗憾道:“大夫你医者仁心,但购此物,也是救人之用,实在不能退让,还望见谅。”
那老大夫气得面色青紫,却还是无可奈何,只能退回案后,不再多看他们一眼。
种彦崇于是牵着赵虎头回家——虽然赵虎头不是很愿意被牵着,但也无可奈何,如今这世道,孩子也是一种商品。
种彦崇随口问道:“那些药,真的会吃死人么?”
“当然,血肉之躯,服食金石,实为逆天而行,积累过多,必然不治。”
“……那,有什么真仙丹么?”种彦崇非常好奇。
“炼丹之道,以千年为纪,你我这辈子应该是等不到的。”赵虎头和他瞎扯。
“那就好。”种彦崇点头。
“嗯?”赵虎头满脸疑惑。
那样,当今陛下就吃不到了——当然,种彦崇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
二月,春寒料峭时,海冰融化,赵虎头还在死磕炼焦窑时,七艘自南方而来的大船,停靠在了密州的市舶司外。
苏谦从南方焦急地逆着北风,乘船而上。
这几月来,他们集合了全部织户的力量,发现这种羊毛线积出的布有很多细短的绒毛,无法像丝麻一样光滑整齐,但这种细绒织出的毛布却反而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手感,在保暖上效果极为显著,极受老人和小孩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