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万还是他潜心经营了五年的结果,等他的大工业计划实行了一二十年,超过整个国家收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农业国的生产,总是有限的。
张克戬终于冷静下来,回想着密州的变化,还有张叔夜莫名其妙的起势,勉强打起气势,缓缓道:“小公子所说,确实惊人,若真有如此财富,倒也不是不能与蔡京一争长短。”
蔡京之所以被官家看中,就是因为他能为官家找来钱财。
赵士程缓缓道:“算不得惊人,不过是民不加赋而国足罢了。”
“民不加赋而国足……”念着王荆公当年的话,张克戬忍不住心动起来。
他有才学,也有抱负,只是看不到希望,才想寄情山水,不必在蔡京的淫威下受气,如今若真有机会可以与那蔡京一争长短,又怎么能错过呢?
虽然这小孩许多的话都是口说无凭,但张叔夜就在这附近,若真说谎话,只要一对质,不就暴露了么,所以,他说的,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若真能一展所长……
虽然心动,但张克戬还是很谨慎,他心念电转,凝视着面前的小孩,突然道:“有如此家资,却未被朝中诸公觊觎,你,必是宗室之子吧?”
赵士程目露赞赏:“阁下果然机敏。”
张克戬沉声道:“本朝国法,宗室不可干政,赵公子,你如此行事,就不怕再演怀素之乱么?”
此事若让官家知晓,不但这小孩全家性命不保,怕是连他们张家也要被牵连,全家流放都是轻的。
赵士程微微一笑:“这个,我还真不怕。”
张克戬压住怒火,沉声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这船,老夫我便是立刻死了,也绝不会上!”
“先生别急啊,”赵士程不以为意地道,“我哪里干政,不过是帮助几个愿意为国的名士,抵抗的一群奸妄罢了,至于张知州,他当知州,我送他些钱财,让他看顾我家产业,如此行事,别说官家,便是祖宗来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吧?”
张克戬顿时一滞,忍不住道:“你太年幼了,不知人心险恶,连苏轼都可以因为诗文获罪,若真有牵连,朝廷又哪里会在意是否真有实据?”
赵士程淡然:“做人做事,总有风险,张先生想不想再回朝廷,做一番事业?若是不想,便可离开密州,打道回府了。”
张克戬沉默了,他的手指紧紧捏着桌角,指尖发白,思绪剧烈挣扎。
他想说你不怕我前去告密么,但他还真说不出这话——蔡京想打压他们张氏一族许久,一旦告密,他们张家怕不是会被趁势踩进泥里去,而若是借势而起,他不一定要全听这位的意思,若只是控制朝堂,做一番事业,那又哪里不好?
这位是宗室,如今皇帝已经有了十五皇子,皇位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