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有些感慨,从最开始那两年,这里只是路边草市,随后两年,变成了到每月两次的集市所在。
再过一年,便有那么几个茶水铺子出现在被踩平的路口,再到后来,就有了横七竖八不少宅子,再再后来,大宋的那些个王子王孙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开设书院画院,这里便渐渐成了辽东的文教之地。
她走到镇上典吏之处,拿出了辽东的调令,要从镇上的府库里直接调运一万石大米。
这些大米会被她看守着,运到前线。
验证文书手续、安排送货都需要一点时间,梁红玉便在门外等着。
而这时,还有络绎不绝的农人们推着板车,送来稻谷,进入其中缴纳粮税。
“梁将军!”有熟悉的农夫看到她,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又来运粮了?”
梁红玉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梁将军,咱们这些粮税都是拿去打金人了吧?”又有一名农夫热情道,“那我可要多交两斗!”
梁红玉笑了笑,依旧没有回答。
“梁将军,咱能去你手下当兵么?”一名年轻人鼓起勇气,坚定地问。
梁红玉笑了笑:“我只是一名偏将,你要参军,当去常胜军报名才是。”
那年轻人涨红了脸:“我身高差了两分,进不了常胜军……”
梁红玉微笑有一点点僵:“这,只要能举一百斤,也能入军。”
年轻人脸更红了:“这、也要差上那么十来斤。”
梁红玉奇怪道:“兵战凶危,你这又是何必?”
年轻人小声道:“家中老父想去参军,说是要报陈使相的大恩,要去参军,如今辽东一户只许报一人,若我去了,他便去不了了!”
“孝心可嘉,”梁红玉赞道,“你是哪里人?”
“我生在咸平,就是辽阳城北边的地方,离通州不远,”年轻人腼腆地抓了抓头发,“那时候辽国还在呢,咸州失守,爹爹带着一家人逃难到此。当时家中爷爷尚在,辽国不给救济,陈使相当时调用了军粮,和我们同吃稀粥,才熬过去。”
“阿爷当时入了军中,还给使相献了一张羊毛披风,使相只用私印盖了一下,以示收下了,”年轻人有些激动地比划了一下,“那披风还在家里供着呢。”
梁红玉很欣赏他的一腔热诚,但还是拒绝了他。
年轻人失落极了。
而这时,粮食民夫都已经通过调动,她便站起身,要去亲自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