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桃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雪片吓了一跳,连忙收起手里的纸条,用手背蹭了蹭眼睛,蹭掉了那两粒冰晶,然后抓住虞慎的衣袖,向公交站台跑去。
“虞叔叔快点,下雪了,咱们先去站台等公交车吧。”
文汇路的美术馆距离他们的住的地方只有几站地的路程,温楚桃便没让虞慎开车,她还是第一次跟虞叔叔一起坐公交,想想还有点小开心。
温楚桃想多制造些两人间相伴的第一次,这样即使她今晚的告白会失败,那这些珍贵的记忆也可以聊以慰藉。
是的,温楚桃准备在28岁生日的这一天向虞慎告白。
这是她鼓足勇气后才做出的决定。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也不会后退。
其实,温楚桃早就喜欢上了把她救出水火又给了她一个家的虞叔叔,曾经她也以为可能是自己分不清感激之情、亲情和爱情,才让她把一颗心全寄托在虞慎的身上,再容不下其他人。
可是,这复杂的感情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变质,全部融成了最浓烈的爱意,满满地堆在胸口,就连偶尔偷看他一眼,她都要担心它们会突然溢出来。
在别人看来,虞慎是冰冷无情的、不苟言笑的,如同高山上的沉积多年的冻层,只要稍微接近一丁点儿,就可能会冻伤。
但对温楚桃而言,虞慎却是她在这人世间的一束光。
她第一次感受到善意,第一次被请客吃到美味的小馄饨,第一次被人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孤儿院救出,第一次有人给了她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家……
时光似乎一瞬间倒退,将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全部呈现在温楚桃的面前,以至于她的眼底倾刻便蕴满了可以温柔掉时光的缱绻,在这雪色朦胧的天地间,让虞慎的瞳孔中,再容不下其它。
“你……”
虞慎不自觉地张了张唇,在发出声音的刹那才陡然察觉出其中的涩意。
好像有把锋利的刀子在来回撕扯着他的声带,让他发声十分困难且难以入耳。
最终,虞慎的喉结滚了滚,索性不再开口。
见虞慎只说了一个字便闭口不谈,温楚桃探究的目光不禁直接看过来,歪了下脑袋:“虞叔叔,怎么了?”
虞慎刚才不过是心血来潮叫了温楚桃一声,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后面想说什么,或者是想说的东西太多,一切的一切又无从说起,现在当然没法回答她的提问。
与温楚桃清澈专注的目光对视几秒,虞慎还是败下阵来,略略思索后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冷不冷。”
“今天的气温得有零下十几度,我怕你会冻到。”
大概是先天不足,再加上小时候在孤儿院时底子没打好,温楚桃的身体一向偏弱,往往一入冬就至少会生两三场病,手脚也是冰冰凉凉的,怎么都捂不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