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云素月咄咄逼人的目光,云来不敢撒谎,嗫嚅着低声道:“是,儿子……儿子很快活!”
一把将茶盏摔在地上,云素月突然表情一厉,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她火冒三丈地瞪着云来,厉声呵斥道:
“跪下!”
云来立刻跪下,膝盖正好压在碎裂的瓷片上,被割得鲜血淋漓。云来面色不变,显然对这样的痛苦已经习惯了。
云素月一眼不看他,表情凌厉地质问道:“云来,父母之仇未报,身为人子应当如何?”
云来浑身一颤,垂着头麻木道:“父母大仇未报,必当食不甘味,睡不安寝,粗茶淡饭、葛布麻衣。大仇得报之前,不可享乐,不可欢笑,不可一日忘记仇恨……”
“好,说得好!”云素月怒极反笑,厉声斥责道:“云来,你刚才说的这些,你可做到了?”
云来心中一痛,又愧又悔地深深低头,呐呐无言,云素月盯着他的头顶,手掌用力拍着椅子扶手,痛心疾首道:
“父母大仇未报,你怎么有脸在外快活!方才我同你说话,你竟还能满脸笑容!你说,你这样对得起侯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吗?”
想起惨死的生身父母,云来浑身剧烈地颤抖,几乎痛苦得无法自持:“母亲,我…是我错了!”
云素月眼里含泪,掩面痛哭道:“是我的错,把你教成这样一个忘恩负义不孝不悌的孽障!我愧对侯爷和夫人啊……”
云来心中更是痛苦,膝行几步上前垂泪道:“母亲不要这样说!是儿子不肖!儿子甘愿受罚,母亲不要自责!”
云素月继续哀声戚叹:“我知道,我不是你亲生母亲,你向来就听不进我的话!”
“母亲!”云来用力磕着头,悲恸道:“母亲含辛茹苦将儿子抚养大,儿子怎会不听母亲教诲?”
云来苦苦哀求一阵,云素月才收了眼泪,暂且作罢。
她直勾勾地盯着云来,命令道:“好,你既听话。那我要你从此不再见那个无念,你可能做到?”
云来浑身一震,伏在地上,久久都没有回应。
虽只和迟悼相处短短几天,云来却早已将无念当做一生的知己,想到从此再不能见到无念的音容笑貌,云来只感觉人生再无希望,心灰意冷地恨不得自绝当场。
“你果然不听我话!”云素月气得直哆嗦,指着云来骂道:“你个孽障!你要和那个无念快活是吧?好!我这就一根绳子吊死,免得碍了你的眼!”
云来骇得面无人色,连忙扯住云素月的衣角,强忍痛苦顺从道:“母亲息怒!儿子……儿子从此不再见他,便是了……”
云素月居高临下俯视着云来,眼中满是得意,面上却一本正经道:“取火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