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痴傻,一向连话都说不完整,这句却喊得那么坚定。

剑客质问:“他是你的夫君,那我是谁?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最后你为了这种人抛下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新娘子满脸泪痕,那么漂亮的妆容,脸上不见半点欢喜,磕磕绊绊一字一顿地说:“阿聿!我心悦他,他待我好,我自愿,嫁给他。你别不高兴。”

待她好吗?

她的鞋面和裙摆都已经沾湿了,方才从大门走进来的漫长的路,她冷得腿都在打颤。新郎官看都不看一眼,倒是剑客心疼得要命。

剑客明知道这次露面将会带来多大的麻烦,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只要她一句话,他可以带她走。可她开了口,却说自愿嫁给旁人。

那日漫天飘摇的雪淹没了剑客孤独离去的身影,唐府的喜事如约举行。

一边是形影相吊,一边是对影成双。

宋远慕不愿再看下去。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下一个画面里的唐府竟意外走水,夜色中,火光烛天,凶猛火势连烧两日才灭。他心中大骇,想上前而不能上前,只能看着剑客疯了一般在唐府的废墟与残雪中寻人。

可是这火不仅烧尽了府上所有鲜红的喜字,也活活烧死了那个痴傻的新娘。

什么都没了……

两世。

他与她皆是错过,不得善终。生离死别,千古恨。

宋远慕的手紧紧地握成拳,血从指缝中流下,意识却根本没有清醒。他早已经不觉得痛了,又或者说,什么也比不上他心里的痛苦,像被捏碎了骨头,窒息般的痛苦。

他目光涣散地站在那里,微红着眼眶,仍维持着垂眸望着度厄的姿丨势,滑落了两滴泪。

江流吓得不敢继续往下进行了,再继续,宋远慕的执念便真的会被一一抹去,冲淡在过往的轮回之中,成为不再起眼也不再被记得的尘埃。

江流胆子小,拿来度厄之前他就知道,依着宋远慕这脾性,肯定不会乖乖准他动手,他都做好了准备,只要宋远慕稍用手段,他就马上上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现在,宋远慕怎么毫无动作呢。

他一边念咒一边暗示那边的江湛,江湛接收到信号,往这一瞧,俩人的互动便被云倾看在了眼里。

云倾怕他们俩在搞什么鬼,急忙跑回宋远慕身边查看情况。泪挂在他脸颊,迟迟不落,云倾不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竟会如此伤心,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微凉的指尖为他抹去了那滴苦涩。

“阿聿?”

云倾试探着叫了一声。

宋远慕瞬间从度厄之中脱离,眼中重新拥有焦点。他看向她,什么都不顾了,手劲儿一松,任由度厄掉在地上,他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

“怎,怎么了?”她问。

是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