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倾怔然良久,与他在雨中对望。
他长得高,为了给他打伞,她必须得擎着胳膊,又酸又累。
阿聿等了一会儿,不满她的反应:“你说话呀,又不说话了!”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的态度呢,我说完话之后你总有想法吧,你的观点,你的任何情绪,你都可以说,怎么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倾认真地想了想:“我不是好人。”
“……”阿聿一阵无言,“没别的了?”
“你可以留下,我不会赶你走。”
阿聿终于因为她这句话而破愁为喜,一把夺过挡在两人中间碍事的伞,倾身上前抱住了她。
冷雨穿过细密的树枝,滴答滴答落下。
一滴砸在她额头,一滴砸在她发间,冰冷的水滴像是裹着古怪的毒气,化在她的皮肤上,散开灼热的温度,烫红了她的耳根。
当夜,阿倾感染风寒,发烧了。
阿聿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还采了很多花露熬成药。
坐在她床边,亲自给她喂药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她脸越来越红,忍不住动手去试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吓得她打了个激灵,像是受惊的小猫。
“怎么更烫了?”阿聿奇怪地嘀咕,“我虽然不属于六界,但我本来是个魔族,这种普通的病症我从未感染过,没想到你的身体这么脆弱……”
阿倾红着脸接过药碗,不用他喂,自己一口喝完。清冷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满是抗拒和抵触:“我没事,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说完马上躺下,把被子盖过了头顶。
阿倾一直病了好一阵子,反反复复地发烧。有时候明明看着好得差不多了,阿聿坐在她身边说了一会儿话,她就又红透了脸颊。
后来某天阿聿突然反应过来:“该不会是我身上有什么与你相克的东西,伤到了你吧?”
彼时正值云天之海的夏天,阿倾坐在半成的池塘边,头顶着一片巨大的荷叶,手里拿着糖葫芦,光着脚玩水,云霞织成的裙摆拂落在水池上,与之相和而成一段粼粼波光。
而阿聿正光着膀子,对这片小池塘施工。
糖葫芦,从采山楂,到熬糖霜,费了阿聿不少麻烦。他说这东西是魔族很常见的零嘴,吃着心情好,小孩最喜欢。而她生病了,就像小孩子一样需要照顾,所以特意做给她。
阿倾嚼着嘴里的山楂球,看一眼他结实的臂膀,精壮的肌肉,又飞快地移开:“我不知。”
太阳正高照,蝉鸣声吱喳作响。
阿聿从池塘水中一步一步走向她,摸了一把她的脚丨踝,吓得她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