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被湿汗沾来,缠在阮青洲的眉头,段绪言俯下身去,用袖替他轻擦,才稍稍退后,跪回榻侧,将床头烛台点亮。
“如此殿下会觉得太亮吗?”段绪言问得轻柔。
阮青洲呼吸愈渐平缓,应道:“正好。”
“那殿下睡吧,奴才会守着殿下。”
段绪言当真挪开视线,退到暗处,只余一点能让阮青洲看得见的身影,便就这么陪跪在旁。
冷风带雪,刮过檐下。
听窗棂轻响,阮青洲了无睡意,掀被坐起了身。
“且先不用守夜了,回去休息吧。”阮青洲拖着鞋自他身侧走过,却是径自踏门而出,陷进了风里。
段绪言跟了出去。见那人停在廊庑下,身影单薄,他抖开臂上搭着的大氅,将人罩起。
阮青洲神色微动,接来衣上系带。
“为何不走?”阮青洲问。
阮青洲的目光总是停在雪里,段绪言问他:“殿下想往前走吗?”
阮青洲侧首,将目光挪往他的眼眸,碰上了寒天雪地里的一点暖热。
段绪言说:“奴才替殿下挡雪,殿下想去哪里都可以。”
——
宫墙上飞起一点鸦雀,扑翅时鸣声凄婉,寒了冬夜。
巡夜守卫循着那点动响看去,却见一截浅色衣袂自墙头掠过,极快地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