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倾笑了声:“那还要谢公子赏脸了,百忙中还能抽空敷衍我。”
段绪言回道:“客气,敷衍你,我最在行。”
两人以水代酒,碰杯笑了笑。
段绪言搁了水杯,目光追着丁甚,道:“这几日替我多留意丁母,大理寺贴了税银案的告示,她若看到了,就该知道丁耿的事了。丁母就怕给旁人添麻烦,要知道丁耿犯了这等罪,恐怕也不会在这儿多待,她一走,我也就没有来风颜楼的缘由了。”
“还以为你有多关心他们呢,”柳芳倾喟叹,“果然,心肠硬的人,连帮人的理由都冷得很。”
段绪言说:“你也可以当我好心,多个人误会我乐善好施,功名簿上还能留一笔。”
“那到时公子记得添带个柳芳倾的名,也算我没白出力。”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别过头,向夜空看去。爆竹声响,风自北方吹来,却迟迟不向来处归去。
岁暮天寒,又是一年旧光景。
——
街上红纸遍地,均是炸散的爆竹,硝烟味浮动着也未吹散,家家户户皆已闭门团圆,道上俱是喧嚣过后的冷清。
段绪言正在回宫途中,远听前方车马驰来,他特意往旁侧绕行,那马头却偏生朝他转来。
轱辘与马蹄一并作响,震得地面碎纸乱扬,段绪言侧站道旁避让,只听马夫扯绳一呼,车轮正往他袍摆扫过,碾了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