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还放着净手的水盆,他撩起温水洗去指上膏药,说:“我要说的是你父亲的事,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你应当已经做好了最坏的……”
“我知道的,”段绪言接道,“他不在了。”
指上水珠滑落了几滴,溅入盆中。
听得清冽几声,阮青洲不知该如何接话,停顿须臾,才伸手去拾桌面的帕子。可手指方一触去,便被段绪言捉进了掌心。
段绪言五指一拢,连带帕子一并攥来,自然地替他擦起了手。
“东家每年都会去关州挑选新妓,早在进宫以前,我就托他打听过这些消息了。”
阮青洲问:“先前为何不同我说?”
“既然阿爹死于非命,我自然要有仇报仇。我相信关州百姓不会平白无故地替一个贪赃枉法之贼鸣冤,戴千珏一案应当另有隐情,但五年前的关州动乱死了太多人,谈论戴家之事好似也成了一种忌讳,”段绪言放缓了语气,“在分清自己该恨谁之前,我需要自保,才会对殿下有所隐瞒,殿下能理解吗?”
擦净的双手就被捂在掌心里暖着,阮青洲好似也习惯了他的亲近,都没太在意,只自顾自地细想起旁的事情来。
阮青洲说:“所以你听从刘客从的安排入宫,是为了让他助你查明戴千珏入狱的真相?”
段绪言轻笑:“不是,我没和他说过这些。”
阮青洲蹙起些眉:“若是没有利益交换,他如何确保你会听命于他?”
指间摩挲,段绪言牵着那双被他摸透的手,循着骨节轻揉。他说:“这就是我要向殿下坦白的,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