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挣扎几分,四肢便全然脱力,阮青洲滑下马背,在昏睡前被谢存奕扶住了肩。
他乏力地看去一眼,水光漫过眼眶,闭眼前却只艰涩地道出了两个字。
老师。
第64章 破碎
“老师。”
久违的一声传入耳中,一如十年前两人相遇,阮青洲举茶行过拜礼,一双眼怯生生地看着脚下,抬起时清澈得叫人怜惜。
谢存弈很是喜欢他的学生,他在官场上浮沉多年,看遍了肮脏,未能识得这样一双仁善温和的眼,却无奈着要将这种天真亲手打磨成一国之君该有的残忍。可他还是没能做到,他念着仁义之道,教习阴谋阳略,说尽人心叵测,阮青洲最终记着的永远都是那一语带过的仁义之道。
游神已久,国公府上下俱是寂静,谢存弈看着昏睡的阮青洲,手间一松,帕子掉落脚边,他俯身去捡,颤动的指尖才碰见帕面,却猛又忆起多年前拾笔时听得的那声“老师”。
掉落的纸笔被人轻轻捡起,阮青洲就在桌旁,说道:“近来乍暖乍寒,老师的颤症可是又重了?如此倒也不急着握笔,我问过御医,虽问不出根治之方,但也配了些敷用的药包,老师记得带回去。”
谢存弈慈笑:“旧疾而已,殿下何足挂心,字迹不清,多写几张便好。”
“我替老师写。”
忆到此处,谢存弈似回当年,手指跟随笔尖挪动,落下一笔一划,却被门外一声轻叩断了回想,他起身绕过屏风,迎进一人。
佟飞旭行过一礼,与他站在屏风外,浅谈了几句。
谢存奕说:“方才发生何事,指挥使来时想必已听下人说过了,殿下虽未醒,但还需尽早回宫,老夫身为外臣,当与储君避嫌,只能寻指挥使相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