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柳芳倾乏躺榻上,只称疲累,便将佟飞旭拒之门外,也让他将锦衣卫一并撤了。
段绪言进门看过他,两人浅谈了半晌,柳芳倾神色平淡,饶是听到“佟飞旭”三字也不再有波澜。段绪言已有觉察,早听佟飞旭昨夜来过他房里,便没再问。
他朝手边看去,案上的碗理当还是昨夜送来的,药渍都已干了。
“今日没用药吗,怎还不如昨日精神?”
柳芳倾这才打起精神,笑了笑:“这点小伤小痛算什么,从前伤得重也不见你问过一句,现在还学会关心人了?”
段绪言却是不苟言笑。
“今日药已下发至城外荒村,入冬前时疫得以缓和,高仲景便能被送回皇都了,东厂就将易主,我会快些。”
“不比当初瞧着喜悦。”柳芳倾说。
段绪言闻言抬眸,寥寥几字带过:“近乡情怯。”
两人沉默。
“柳侍郎很久没来消息了,知道这边近况吗?”段绪言问。
柳芳倾没抬眼:“知道吧。来日若能从东厂密库拿到东西,我会亲自交接给北朔,不用忧心。”
又是一阵沉默,柳芳倾始终声色不动。
这半年段绪言能感受到他的变化,就像看着一轮暖阳沉入谷地那般,日益没了光采。他问:“你,到底怎么了?”
柳芳倾只是笑:“我想到……你初来南望的时候,我就是你现在这个年纪。可日子过得太慢,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