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阮誉之合起册本,轻扣至桌案,抬眸看向他:“听闻前段时日,你对东宫颇有照顾,也将太子起居管顾得不错。”
“臣只是顾念旧主恩情而已。”
“顾及太子之余,还能猜准朕的意图,与刘客从配合,主动接手流民事务,诱引官商捐财,解除民患后又与太子共谋宫廷大戏,当众揭露阉党罪行,替戴家平反,”阮誉之眯眼审视,意味深长,“是个可塑之才。”
段绪言垂首,虚心受领。
阮誉之摩挲着指尖,望着他的胸口若有所思:“这样,此次时疫劳民伤财,损失巨大,关州布政司上下均已下狱重审,亟待新官接任。现今关州民心不稳,关城长墙的修建俱已停工,你与流民相处甚久,又是关州人,最熟悉那方,年后便暂以关州税使的身份前往关州一趟,替朕和太子北巡,至于手头上的事务,在年前陆续交接至各监新任的掌事手中便是。”
阮誉之那双眼他至今都还记得,全是虚伪的赞赏,更无一丝半点的信任。帝王之心,便同朝秦暮楚,变幻莫测。
段绪言回神道:“旨意已下,届时十二监的掌事之权将自我手中收回,有了梁奉这前车之鉴,如今阮誉之已是草木皆兵,自然担忧我会成为新的威胁。此次迫不及待,理当是要对我动手了,风颜楼也尽早撤离吧。”
“好。”
柳芳倾挪开视线远望天际,见那处云卷云舒,似是几年光景转瞬而过。
“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
柳芳倾说:“其实当年那张布防图是我擅自做主去偷的。父亲猜见我鲁莽,随后追来,在我与东厂缠斗时助我脱身。但北朔细作本就是同舟共济,最忌自作主张,我险些败露身份,牵连同伴,既没能取得完整的图纸,又差点引得东窗事发,让南望警觉防备,父亲才以我的名义,自称是他抢回的布防图,在北朔战败后受了处罚。”
默然些时,段绪言微蹙眉头,不禁扣紧了指节,正当游着神,柳芳倾已至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