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泊文岿然不动,道:“纵是如此,南望受此屈辱,父帝您觉得能忍,那么战俘死在关州总还是北朔人所为,双方分明谈和,为何生变?因为北朔欲以千百战俘的性命向天下昭示对南望的鄙夷不屑,南望曾凌驾北朔之上二十载,儿臣自生来便只见南望繁荣昌盛,北朔曾有多落魄,今日便会有多狂妄,这一战是他们挑衅在先,南望若是不抓住先机以示国威,他们也必定会想方设法引战,父帝,我们不能示弱,没有选择。”
阮誉之无奈冷笑:“好,就算如你所言,战俘之死,南望可以问责、可以声讨,开战也并非就是刻不容缓,你考虑过还在北朔人手中的太子吗?”
“太子……”眼眸心虚垂下,阮泊文握紧双拳,“儿臣原以为谢国公和三哥身在关州,就能及时将太子救回,如今看来,是儿臣考虑欠妥了。”
阮誉之摇头失笑,退步喃喃道:“太子,太子……那是你二哥!”
一脚往他肩头踹去,阮誉之怒道:“青洲为南望安定远赴北朔受尽屈辱,你却要朕亲眼目睹祸起萧墙!储君之位于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以至于迫不及待地要借北朔之手对他赶尽杀绝,阮泊文,你若不是朕的骨肉,朕今日!定然亲手斩了你!”
肩头还余痛意,阮泊文扶地紧扣十指,缓缓跪正。
“父帝要斩,何需考虑我的身份。在父帝眼中,有过我这个儿子吗。”
阮誉之看来,阮泊文面露苦笑,冷声道:“阮青洲一个心慈手软的懦夫,你奉若至宝,可论文我能望其项背,论武他却是逊我一筹,我到底差在何处?父帝能在见到甜橘时想到他,特意嘱咐使臣送去北朔,能在夏日尝到酸梅汤时念及他,在东宫重栽桃林,可还知晓我的喜好和口味,可会在我远赴各州协理税务时想过我的冷暖!”
“朕可有想过你?”
阮誉之痛心直视,蹲身道:“你说朕可有想过你?朕曾为了护你,拉青洲替你背罪,掩下你残杀生民的事实,而青洲从头至尾知晓一切,却为了你忍受栽赃和冤屈,禁足东宫数月!你促成今日这场乱局,私心杂念占据几成朕不会多言,但即日起朕会自你手中收回军符,晟王府也做好一切准备,竭力承担我军战事所需。还有,青洲若有万一,朕绝对不会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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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空盏静置桌面,人走后马声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