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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从现在开始,这些就都交给森鸥外自己盯着了,就算出了问题也怪不到远在东京的辻井镜,就是不知道森鸥外会不会因此多掉几根头发。

无所谓啦,反正他是要去找绫辻老师了,谁在乎森鸥外脱不脱发嘛。

辻井镜和森鸥外的关系既亲近却也微妙。

说亲近,是因为无论是辻井镜对森鸥外抱有忠诚之心,除非涉及到了绫辻行人的问题,否则绝对不会对森鸥外的命令有任何违背,更是愿意为森鸥外誓死效忠。

同时,他刚变成人那会儿,虽然森鸥外也在利用他的能力为自己做事,又手段温和的软禁了他,但是却也是森鸥外教给了他如何与外界相处,也是森鸥外将他从一面什么都不懂的镜子一步步推入社会之中,让他拥有了即便离开港口afia也足以独立生活的能力。

除了这些之外,虽然森鸥外是个十足冷血的抠门老板,但是偶尔对于辻井镜的关心却也并不作假,说他是辻井镜的半个监护人只能说是名副其实。

说森鸥外对他有再造之恩也毫不为过,因此辻井镜和森鸥外之间的关系无疑是相当亲近的,就算是港口afia内部对于辻井镜升迁如此之快多少有些意见的人也不会怀疑辻井镜的立场。

可是在这样亲近之外,辻井镜和森鸥外却也关系疏离。

尚且年少的时候或许关系还没有如今这样冷淡,随着辻井镜对于人类社会愈发了解,逐渐学会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应该掩饰自己的情绪之后,他也就愈发了解在森鸥我看似亲和的关怀之下是一颗多么冷酷无情的心。

他固然对于辻井镜有如孩子一般真心关照,也总是能够容忍辻井镜的一点小爱好和任性,但这也是建立在辻井镜能够带给他足够利益的前提下的。

他最可怕的一点并不是全然的无情,他的感情并不作假,但是他却能凭借理智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情感——只要是利益足够,哪怕这件事本身会让他有多难过,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这才是森鸥外最可怕的地方。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辻井镜按了两下手机将信息发送出去,合上手机盖向后靠到车座靠背上放松身体,有点出神的看向窗外:

经过了几个月的休养生息之后,横滨这座港口城市已经逐渐恢复了属于它的生机,路上的行人逐渐多起来,游客样子的人也慢慢出现在街道上,道路被重新修缮平整,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这背后当然有横滨市政府的努力,但同样不能忽视了港口afia所做的一切,在战争结束之后,即便港口afia自己的资金链也相当匮乏,但是森鸥外还是要咬着牙硬生生扣出来了一大笔钱投到重建横滨里去了。

具体用了什么不太光彩的手段,又下达了多么绝情的命令辻井镜就不想回忆了,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横滨才能这么快的被重建起来。

这就是组织首领应该做的啊,所以像他这种永远只能看得到眼前人的人果然是没有当首领的这种才能的。

又好比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森鸥外把他特意调到外地去,肯定不光是为了给坂口安吾腾地方方便对方动手脚,恐怕还有别的什么事森鸥外不希望他插手,为此甚至不惜把自己的情报主管丢到东京去呆着,也不怕他真的卷情报跑路——好吧,他确实干不出这种事来。

辻井镜觉得,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大概也就再过两三个月左右,森鸥外肯定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大计划,而这个大计划本身并不会牵扯到他辻井镜,但是多半和辻井镜身边的人有些关系,森鸥外不想让他卷进来,干脆就直接把他打发走。

而且打发去的位置其实还有点挺微妙的。

东京这个地方啊,虽然他确实是很愿意去,就算明知道有坑都要主动往里跳,就好像生怕辻井镜不愿意去一样。而且东京这个位置吧,说近倒也不在横滨,说远吧,坐车其实也就一会儿的事,而且森鸥外也没直接不让他再管横滨的事了,大体上的报告他还是得看,总感觉这个态度就很微妙了。

真要是有事瞒着他,这也不像是准备瞒着他的态度啊。

“您要见东京方面的负责人吗?”

“不见。”辻井镜下意识逃避工作,回过神来之后又改口道:“明天上午吧,让他来绫辻侦探事务所街对面那边的咖啡店等我。”

既然他要在东京呆这么长的时间,那还是见一见这边的负责人吧,两边都明确一下自己的管辖范围和职责,也免得之后如果出了乱子麻烦。

“对了,你也跟我一起去东京吧,还是说你不方便出差?”既然长期待在东京的话司机和保镖肯定也得带着去,如果有人去不了的话他还得给森鸥外打个报告再调点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