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43

脑海中充满着混乱的、嘈杂的、一声又一声的信仰与祈祷, 然而便在神明俯身的那一刻，路西菲尔却觉得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触目所及唯一所能看见所能听到的, 便是眼前这至高至上的神明与彼此交融的呼吸。

那是一张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远超出造物极限的完美面容，是他的造物主，是创造这众生与时间万物的神明。

路西菲尔说不清楚自己在对着造物主容颜时究竟闪过怎样的念头, 只是于这骄傲的晨星而言, 这世间如果有什么能够叫他心甘情愿的俯首低下那高昂的头颅，那么有且唯一只有这眼前的造物主，这叫他衷心所信仰的存在。

神前的光耀晨星总是站在一个距离天使很远，却又距离神明很近的位置与距离。只是这信仰纯洁且真挚的炽天使长不会想到, 他同神明指尖的距离显然可以更近, 更近……

神明那略带凉意的唇一点点的印在路西菲尔的唇上, 意料之中的，并没有任何的厌恶与不适。只是那份骨子里的疯狂与喧嚣却并没有得到满足，而是叫嚣着再多一点, 再多一点。

神明皱起了眉, 显然忽视了那份纯粹的信仰之力对自己的影响, 更不曾想到，在将那信仰力引导在路西菲尔身上之后, 会产生这样的冲动。就某种意义上说, 这亦可以是算得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毕竟做为此世之间唯一的真神, 耶和华其实并不依赖于信仰力的存在。只是出于某种或这样或那样的原因, 将其储存起来，形成了浓郁有若实质一般的大圣池。

神明本不准备揠苗助长叫炽天使幼崽过早的恢复到成年的状态, 然而在知道圣池中的信仰力能够促使其生长时, 却又很快的改变了主意。毕竟对无情无欲的神明而言, 天真懵懂且纯洁的炽天使幼崽固然可以成为机械且无聊生活的点缀，但自始至终，祂所最为钟意的作品都是金发蓝眸的成年炽天使长。

耶和华其实并不清楚祂所真正喜爱的究竟是那超出造物极限的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容颜，还是那闪耀的独一无二的灵魂。只是神明向来是任性且霸道的生物，并不会去过问那生灵的意愿与否，便冷漠且高高在上的定下所有，并且美其名曰福祉。

只是全知全能的神明不曾想到，这接收了那原本属于神明信仰力的路西菲尔在祂的眼中竟然会如此的，可口。

脑海中有什么在疯狂灼烧着神明的理智，便好似吞下了那黑发黑眸堕天使的血液一般，陡然生出一股暴虐且恣意的情绪，神明的唇舌一点点扫入炽天使长的唇齿之中，带着某种横冲直撞的迫切与烦躁。

恍若苍穹的蓝眸之中带着几分水润与迷茫，路西菲尔双眼之中映照，是那至高的神明走下御座卸下圣光，俯身予祂最炽热的信徒予垂怜。

“吾神——”

有声音自那含糊不清的唇齿间逸出，便在下一刻，路西菲尔伸出双臂，小心翼翼的圈向神明的腰际。只是在即将触碰到神明的那一瞬间，被神明伸出的一只手指虚虚的挡住。

神明直起了身子，嘴角尚带着几分红润，目光沉沉的看着这由自己所精心打造的完美造物，在炽天使长忐忑不安的目光之中，无波无澜的开口道：

“取悦吾，路西。”

神明招手幻化出了椅子，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炽天使长的床前，神情冷淡姿态矜贵且威严，好似于那高高的御座之间，目光冷静且平淡的注视着这世间的所有。

但只有神明知道，祂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滴血液都在疯狂的叫嚣，想要将眼前这属于祂的造物一点一点的拆吞入腹，不留丁点的痕迹。

“是，吾神。”

金发蓝眸的炽天使长应答，然而就在路西菲尔的指尖即将落在神明身上的那一刻，这至高至上的神明忽然皱了眉，想到那并不愉快的经历，罕见的生出几分迟疑。

祂的路西似乎并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至少眼前这被自己洗去了某些不愉快经历的炽天使长就某些方面而言，确实是没有。

况且抛开某些并不愉快的话题，纵使是那黑发黑眸的堕天使，于某些方面神明也拒绝做出评价，更拒绝承认祂的路西在某些方面的技术会那么烂！

这叫神明不由得对眼前炽天使长的技术产生怀疑，毕竟做为宽容、节制、温和、谦虚、慷慨、勤奋、贞洁的炽天使长，祂所认定的七美德之首，路西菲尔似乎……是真的不具备某些经验。

纵使是任性且霸道的神明，在这某一个瞬间亦不由得生出某种淡淡的负罪感。但仅仅只不过是一瞬，神明便完成了逻辑自洽与自我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