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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下一刻,灵魂被割裂的痛楚终是后知后觉的反射到躯体,一声闷哼唇角控制不住的溢出一口鲜血,紧随而至的,便是一阵又一阵几乎控制不住的咳嗽。

路西法所舍弃的那一部分灵魂之力对于这不可名状不可捉摸不可揣度的造物主而言,自然只不过是那大海里的那一根针沧海之中的那一粒米一般何其的卑微且渺小,事实上若非是那份完美与特殊,路西菲尔也好路西法也罢于这造物主而言并没有任何的特别。

因此当路西法于灵魂层面睁开双眼并且利落的舍弃那一部分灵魂力之时,这造物主的心灵与思维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继而涌起的是滔天怒焰与愤怒。便在路西法以手抵唇不断咳嗽的那一刻,造物主睁开了双眼。

“为什么?”

为何拒绝吾,抗拒吾?

金发金眸的造物主问。

那本应当分明是再璀璨且平静不过的金眸之中似是无有任何的悲喜与情绪存在,却又似乎蕴含着灼人的怒焰。造物主伸出了手,指尖狠狠地掐住了路西法的脖子,扼住了这魔王的咽喉。

“路西,你不该忤逆吾的。”

原本按在路西法心核位置的指尖一点点深入,直至隔着血肉将那破损的、仅仅只剩下一半的心核握在掌中,神明开口,面色冷淡且寒凉。

属于这造物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显然是已经触碰到了这神明的底线,于神明的目光之下,这造物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都似是应该被打断了重塑,如是方才是祂最满意的样子。

神明是如此想的,似乎同样准备去如此做。左右于这任性的神明而言,这世间的所有其实重要却又没有想象中的重要。

这世间的种种自始至终,只有神明方为真实。

神明那深入到路西法胸膛之中的、手握着那半枚被转化了的心核的手一点点向外,直至这造物恍若那粘板上的鱼一般纵使没有神力的禁锢,亦难以激起任何的反抗。神明方才收回手,将那半枚残破的心核置于掌中。

“咳、咳……”

胸膛之中不断有血液自那破开的胸口流出,一声又一声的咳嗽无疑叫这一切更加的激烈,面色惨白眼尾泛红带着微微的湿润。便在神明的目光自那半枚破损的心核移开的那瞬间,路西法开口,带着神明所判定的理所应当的傲慢与骄矜。

“疼——”

撒旦的身体与外貌甚至是唇舌向来都是最好的伪装,纵使于这至高的神明面前亦没有任何的例外。而实际上,恰如同某种可怕的习惯抑或者是那更加深切的且本不应该存在的无用情感一般,当这傲慢的君王显露出那脆弱与柔顺的一面之时即便是这神明亦不由得受用。

即使路西法此时的表情其实根本就算不得示弱与柔顺,可是当那明显无力的声音传入到神明耳际之时,恰如同一盆凉水对着头顶浇下,理智与冷静回复原本的疯狂褪去,全知全能的神明第一次显得有些无措。

于路西法的目光注视之下,神明的薄唇紧抿,显然并不曾有任何抱歉的话语吐出。只是指尖下意识的捏紧手中那半枚破损的心核,以致于这好不容易将咳嗽给平复下来的魔王喉间又是一口鲜血上涌,不受控制的自那唇角溢出。

“耶和华,想我死没必要那么麻烦。”

傲慢的君王开口,不管是声音还是眉宇间皆带着几分不自觉地气弱,似乎随时便要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此断气一般。

事实上若非是这魔王的身体能抗能造能作,远非是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孱弱且无力,只单单这神明的怒火,怕不是便要被陨落不知多少回。

虽然就某些时候而言,陨落亦不代表着终结。

路西法看得透,可是于此一瞬间,这全知全能的神明却似乎陷入到迷茫之中,看不透分毫。

只是这半枚破损的心核早已经彻底的完成转变,同这造物主所具有的力量并不相吻合。神明之所具有的光明、净化、创生等能力,对这半枚破损的心核而言并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眉头轻皱,向是无喜无悲的面色上罕见的生出烦躁,于下一刻,神明将那枚心核再度放回到路西法那被洞开的苍白且瘦削的胸膛之中。然而神力的作用之下,那胸膛却并没有得到半点的愈合,伤势反倒是愈发的严重。

“怎么会?”

神明开口,目光之中充满着疑惑与不解。做为此世之间自有永有的唯一真神,这创造一切的造物主,纵使本能的厌恶甚至是排斥着所有黑暗的力量,可是恰如同这造物主此前所说的那样,这世间的法则都是由祂所创立,祂的神力与力量,不应当受到任何排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