炬晓二(续节)
尚清华打着节拍仰躺在石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抖着腿,瓜子磕了一地。这一大团灰黑小壳在玻璃般莹亮的冰材地板上尤为惹眼,简直煞透了风景。
原本一间冰凌剔透充满了梦幻般气息的偏殿,如今满满当当写足了两个大字——“邋遢”。
宣纸高高一沓歪歪摞在桌子上,欲倒不倒。密密麻麻写满了不知何方怪字的纸张像桌布似的铺了满桌,跟着地心引力顺道再铺了一地。床上床下,揉成团的、堆成山的、折成纸飞机的,到处都是。
各种奇形怪状的宣纸和不明残骸混作一块,墨水沿着桌角吧嗒吧嗒下滴。茶壶被塞到桌子底下,茶杯倒扣镇着桌子上的零散稿纸。小点心的油垫纸东一张西一张,餐盘上食物残骸不分你我地杂乱在一块。
真不知道这样子要是让人给传出去,安定峰峰主的后勤(家政服务)能力原来是如此的“一绝”,旁人下巴都可能掉地上卡不回来了,关键还不晓得是惊的还是笑的。
有时候,照应别人久了之后再照应自己,可能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身累倒不是,心累吧。
尚清华伸手摸了把瓜子,“咯咔”磕开,转头瓜子壳就欢快地往地上扑去。视线一旦扫及这满室的狼藉便默默转开头望向床顶,自然而然。
他本来是有心保持屋子整洁的,也因为入了安定峰而被迫形成了点爱干净的优良行为习惯,可人忽然就不想保持了。
宣纸没钉,一张张离了手就飘忽,越整越乱心越累。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任尔东南西北飞算了。
他弃了写了几万字、密密麻麻夺人眼球的庞大稿纸群,枕着胳膊闭上眼瘫倒在榻上,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习惯。
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这个感觉尤为强烈。
屋子乱他不习惯哈哈,没那个可能。
现世他屋子乱了二十多年了怎么没见到他不习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