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纯道:“人们常说,幸福和快乐都是比出来的。自从见了你如今的模样,我觉得我的精神倒好了不少。说不定有朝一日你见了傅浔,也会觉得自己还没怎么疯。”
“借你吉言。”白愁飞不甚在意地举杯,“请。”
然而雷纯一语成谶。
白愁飞果然又见了傅浔,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
他的本意是要与苏梦枕喝最后一场酒。
枫桥酒馆。
白愁飞耐心等着苏梦枕的到来,耐心等他坐下,更耐心地听他咳完一场。
“金风细雨楼屡遭打压,大哥又重病不起。这种情况下,竟还能孤身前来赴约,”他举杯客气一下,“真是令人敬佩。”
苏梦枕将帕子叠起放好。
他侧首看向这位曾经的二弟的眼睛。
“我想过你会变,却没想过会变得如此彻底。”
白愁飞不以为然道:“有的坎儿迈过去,就是一瞬间的事。”
苏梦枕反问:“哪怕脚下要踩着自家兄弟的血?”
白愁飞坚决说:“要成大事,本就该不择手段、不拘小节!”
苏梦枕深吸一口气。他叹道:“其实你只需要一点等待的功夫。”
“唯有这件我等不起!”白愁飞很快地说:“多少英雄蹉跎在这个‘等’字上!就像雷损一心等你死,结果反倒等死了自己——我绝不再犯跟他一样的错误。我不能等着你死。再者,等来的东西,拿到手里终不免索然无味。我要的,我就去抢。与其等你死,不如让我亲手杀你。”
他又说:“其实你我从根本上就不是一路人,要没有小石头,我们也做不了兄弟。现在他死了,一切正该回到正轨。这杯酒喝了,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他日刀剑相向,不必留手。”
苏梦枕听他说完,道一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