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愁飞一僵。
刹那间,他竟觉得被这种目光完全压迫住。
他憎恶对方高高在上的姿态,却又不自觉感到震服。
他厌恨起这样的自己。他想喝令对方闭嘴。可苏梦枕的那只手仿佛按在他的魂灵上,让他不得举措、不得言语。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事。能够困住你的,是你的内心;能解的,也只有你自己。”
苏梦枕松开手,无视白愁飞忽青忽白的脸色和恼怒之下骤然粗重的喘息。
他将两手揣在袖中,往前再走几步,背对白愁飞,面向窗外铺洒进来的天光。
“我曾对你说,身居高位,心中更要有仁义。杀戮只能带来恐惧,不能带来敬服。”
他缓下语气,“一心高飞是好事。可也要学会适时后退。有时,前进反易失利,后退方能明悟。”
白愁飞回之以一声冷笑。
“左右话不投机,也不必劳你装模作样关怀。”
他转身出门,“花无百日红。苏公子还是好好养病吧,谁知道意外什么时候来呢?”
“我知道,我已劝不了你。”
苏梦枕看着庭中那棵伤树,并不怅惘,也无叹惋:他的语气像在与一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交谈。
“给自己留条退路吧。”他说,“这个世上并非只有恨意。”
半山亭。
李幼玉遥遥望着两个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红楼,这才转头看向傅浔。
“我突然前来拜访,说起来,也实在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