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蒋正柏还远在大洋彼岸,或念书,或交友,自在快活,闪闪发光,但是音信寥寥,只随机出现在难得的家庭通话中,或者是朋友的s里,在一些孟兰驰情绪泛滥的深夜,给他一点错过赏味期限的安慰。
蒋正柏关掉水龙头:“生了什么病?”
孟兰驰不愿提起:“一点小毛病。”
这是孟兰驰不愿向任何人再提起的一段时光,一个人,一个护工,偶尔来看他的父亲和朋友,很多花花绿绿奇形怪状的药,拍不完的片子,验不完的血。他当时瘦了二十多斤,形销骨立,容貌毁损,躲在暗无天日的病房里,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见人,没有社交,没有学业,没有尊严,简直没个人样了。
要他轻轻松松当笑谈似的告诉蒋正柏,他做不到。他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永远青春,健康,而华美。
蒋正柏抽出纸巾,食指隔着薄薄纸巾,轻轻碰了碰他微微湿润的唇角,修饰着漂亮男人那点无伤大雅的小小不得体,“兰驰,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不会骗人?”
孟兰驰惊愕地看着他。
“痛,难受,不高兴,想逃,这些情绪不要只用眼睛告诉我。”纸巾抿尽最后一丝水液,蒋正柏手还停在他唇瓣,“用嘴唇,说给我听。”
第十七章
说不动容是假的。
想要和盘托出也是真的。
可是孟兰驰没有勇气,对着好不容易愿意慢慢走向自己的人,重翻十年前的旧账,说自己有多痛苦,多落魄,多难堪,换取蒋正柏一点不安、一点同情和一点关心?他有私心,但是做不到。这不是孟兰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