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居民似乎都不喜欢阳光,不是胡乱披挂着围巾斗篷,就是把头垂得很低很低,希弗士拉紧了衣襟,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几乎和污浊的墙面融为一体的门牌号。
13……16……56……肯定不对。
这里的小路简直能让人神经错乱,他有些焦躁地转过身,想要从另一头碰碰运气,却差点踩到了身边一个老太太——那个佝偻的女人只有他一半高,头发稀疏,尖叫着扑倒在他身上,一把抓住他的小腿。
希弗士几乎是下意识就想把对方一脚踹出去,但立刻抑制住了冲动。他一把拉起老太太的手臂想试着帮她站起来,对方却像一株毒蔓藤死死抓住了他,喉咙里还在嘶哑地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大声谴责,这个动静在湿冷的石壁上嗡嗡回响,简直要刺穿他的耳膜。
骑士长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女人,他接触得最多的年长女性是贵妇身边的女性管家,哪怕性格再冰冷刻薄,相处起来至少也是彬彬有礼的,绝不会这样不讲道理地叫唤个没完。他的性格又绝不允许对女性动粗,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东西凌空飞来,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那个老太太的背上。
那是一个结实的粗麦面包,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老太太立刻放开了他的手臂,扑过去捡。希弗士抬起头,正好看到一个男人几乎是贴着墙壁滑过老太太身边,一把抓住希弗士低声喝道:“走!”
这里窄得两个男人并排走都显得局促,希弗士被领着东穿西拐,很快就离开了那个刚才那条巷子。
“尤——尤金?”
穿着本地平民常穿的细麻外套的男人回头冲他挤了挤眼睛。
“先别说话。”他压低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