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不为所动地给自己斟了第二杯茶。
如果普莉西亚在场,一定会对他这个举动大惊小怪——说实在的,在离开勒梅那之前,他从来没有亲自摸过任何一把茶壶的把手,这段旅途的目的目前尚未达成,但倒茶更衣洗漱之类的自我突破倒是完成了不少。
毕竟希弗士再能干,也没法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完全替代几十个各司其职的女仆工作。
也正因为如此,德维特才意识到自己十多年的顺遂生活居然是构建在数量如此庞大的人力上的,对此他有些吃惊,并预备不向任何人承认这一点。
尤其是兔头。
“尤金呢?”他略有些疲倦地问,没有理会对方动员他在旷野里散步的话。
查理抽出一张丝质手帕,慢条斯理地把手指擦干净,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跟春天郊外的田埂颜色差不多的小纸人来。
“内部会议时无法靠近,但无关紧要的闲聊和吃喝已经没有问题了。”他说:“这是今天早上他带过去的……时间差不多了。”
这个纸人是他的小魔法“灰色哨兵”的变种,来自他学生时代一位朋友的创意,能够低调地窃听一些不愿意让别人听到的秘密。
小纸人叉腰站在桌板上,查理朝它低声念了一句什么,纸人脑袋部分就自动裂开了一个小口子,一开一合地开始复述它听到的对话。
尤金还没有完全掌握那门语言,尤其是一部分人方言口音相当浓重,语速一快就容易一头雾水,因此他把这个小小的间谍藏在自己的外袍口袋里,让它代替自己记住所有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