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的老款了,说话都漏音,一片安静中,周烈听到女人有些焦急愤怒的声音:“张鸿德,你都出去多长时间了?俐俐在这病着等你一口吃的就这么难?”
“你是不是又回学校了?你的脑子里就只有学生吗!什么时候也能想想我们娘俩!”
“……”
大概是气狠了,一句接一句,跟炮仗似的。
老张自知理亏,给骂的半天不吭声,到最后了,又讨好着安抚:“我错了,错了,这就回。”
好容易安抚住,挂了电话。
电话是挂了,却没人吱声,走出几步远,空旷的道路上,只有交叠的脚步声和破电瓶车的嘎吱声。
尴尬的人浑身难受。
好一会儿,周烈才率先开口:“这么忙不回家呆着去老跟我过不去干什么?”
老张还是那句话:“我是你班主任。”
“切。”周烈不屑:“别的班主任也没见做到你这地步。”
“别人我管不着,但我既当人一天老师,就要当得起老师这二字。”
教师这一行,没其他的,唯有尽责二字。
老张从业二十年,对带过的学生,没有一个不是尽心尽力。
不求别的,只求无愧于心。
这话说得又酸又冠冕堂皇,换成别人,周烈早开口嘲讽了,眼下,却半天没憋出个字来。
又走出一截,才低声吐出两字:“傻子。”
说得极低,风一吹就散了。
老张没听清,问:“说什么?”
“没什么。”话刚落,就是一声“阿嚏。”
北市昼夜温差大,这会儿夜风一吹,凉飕飕的。
老张睨一眼周烈,这么冷的天,光穿一件卫衣,连外套都没穿。
“真当自己年轻可劲儿折腾呢。”数落了一句,又用身子抵住电瓶车,把自己外套脱了递给周烈:“给,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