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烛台点的不多,寥寥几盏映照几寸地,李掌柜送来热茶,就着半掩的窗外月色,倒像是好友相聚。
这般氛围下,不知不觉间,徐原青身上的戾气淡了许多,莘正元看他的眼神也不再针锋相对,似初识一般客气又多了几分疏离。
“世子很聪明。”莘正元忽然说道,不带嘲讽意味,是发至真心的赞赏,“是我连着这京中许多人都看走了眼。”
血茴草这一案了结,明眼人注意到了他这个病弱任性的徐世子,却还有一些眼被捂住的人,依旧认为是宣平侯爷有手段。
徐原青只是笑笑,不应承他的话,把玩着杯盏,毫不留情面的说,“莘大人算无遗策,是沈齐文太草包。”
莘正元微微一怔,没有驳斥他不尊储君,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太子……”
向长远静静地看着他们来来回回的说话,徐原青只披着一件大氅,纤弱的身躯包裹在其中,手把玩着杯盏,目光沉静,烛光下眉目如画,风姿卓越,形容惊艳。
莘正元出身名门望族,气度不凡,生有宸宁之貌,仪表堂堂,说话缓而不慢,经文典故信手拈来。
两人烛下攀谈,热茶相伴,有来有回,看着着如诗如画,只是向长远越瞧心里越是毛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飘飘的挠心口,清香的茶尝着也索然无味。
徐原青瞧着月亮被乌云遮蔽,外间变得漆黑一片,估摸着出来许久了,正要告辞,就忽然听问,“世子还要做什么?”
一晚上的言语都意味深长,终于听到了莘正元问这么一句。
徐原青搁下茶盏抬眸看他,眼中有闪闪烛光,周遭都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