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生滚粥。”陆野扫了下摊位车上的付款码,点单道:“要菠菜猪肝的。”
摊位车没有堂食桌,一应餐点只能外带,陆野从摊主手里接过外带的砂锅,转头抄了个近路,从侧门回了小区。
深秋天黑得早,小区里地灯还没开,只有几条主路上的路灯亮着。陆野穿过一条楼间的小路回家,离得老远就看见自己家楼下的路口停着一辆深蓝色的皮卡,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子堆在楼前的台阶下,一半被楼前灯照亮,一半隐在夜色里。
摞高的箱子旁边站着个年轻男人,他微微弯着腰,单手撑在行李上,正在轻轻喘着气。
陆野眼睛微微一眯,觉得这人实在眼熟。
陆野回来前,齐燕白已经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但他东西多,又只有一个人,工作效率实在堪忧,努力了半个小时,连一半都没搬上去。
他平时运动量不大,独自一人搬家显得格外吃力,正靠着行李发愁,就听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
“齐老师?”
齐燕白循声回头,只见陆野站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他单手拎着保温袋和外卖,正意外地看着他。
“野哥?”齐燕白显得很惊喜:“你怎么在这?”
陆野没想到齐燕白会“先发制人”,闻言愣了一瞬,才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又偏头示意了下旁边的高楼,说道:“我住在这。”
“好巧!”齐燕白眼前一亮,说道:“我今天刚好搬过来。”
齐燕白说话的声音还有点不稳,额上出了一层薄汗,柔软的鬓发有些凌乱地黏在耳边,脚边堆着大大小小的零碎东西,台阶下还有十几个用油纸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画框,看着大包小包,确实是像搬家的样子。
但他俩刚刚才取消了见面,结果转头就在自家楼下偶遇了,饶是陆野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心说这也太巧了。
或许是职业病作祟,陆野总是会对小概率情况多在意几分,他低头看了一眼齐燕白脚下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忍不住感慨道:“真巧,好像最近我们总是在偶遇。”
“确实。”齐燕白大大方方地抬起头看向他,笑着说道:“可能说明我们有缘分吧。”
“而且之前你不是说,双子公寓那边的治安不太好吗。”齐燕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我就想换个地方。正好中介今天说这边有个房子空出来了,价格位置都挺合适,我就定了。”
陆野想起来了,这话他确实说过,也确实建议过齐燕白更换住处。
新城区能租的小区不多,这处住宅年限新,位置也不错,性价比在同期房租里算是实惠的,齐燕白能租到这里,好像也不是什么多意外的事。
陆野轻轻松了口气,心说不过小区里二十多栋楼,齐燕白能不偏不倚地租到他同楼,确实也是一种缘分。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陆野语气轻松了许多,闲聊似地随口问道:“你自己一个人搬?”
“嗯。”齐燕白点了点头,说:“搬家公司说我预约得太晚了,他们下班后不提供上楼服务。”
“几楼?”陆野问。
“九楼。”齐燕白说。
“那真是巧了。”陆野扑哧一乐,伸手把手里拎着的东西一股脑塞给齐燕白,打趣道:“中午吃的饭,这不就得还上了吗。”
齐燕白愣了愣,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捧着温热的砂锅粥,茫然地看着他。
“我也住九楼。”陆野说:“这楼型一梯两户,不出意外,我应该住你对门。”
第17章 “不是要请我吃晚饭吗?”
当初陆野被乌龙警情误导时,曾经近距离观察过齐燕白的家。
那时候齐燕白的家简单得就像个样板间,除了出租屋必要的家具和画架之外几乎没什么过多的私人物品,陆野当时还以为齐燕白是个极简主义者,结果现在看来,他那时候纯粹是没找到发挥空间。
短短两三个月过去,齐老师的随身行李已经多到了让陆野都咂舌的地步。大到咖啡机微波炉,小到锅碗瓢盆,好像齐燕白已经摇身一变,从“极简主义者”落入了“消费主义”的邪恶陷阱。
或许是陆野的目光在包装箱上停留的时间有点久,齐燕白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开口问道:“我是不是买得有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