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桦捏着拳头小心翼翼地上前,就在她要触碰到女子的身体时, 女子突然发狂一般掐住她的脖颈, 狰狞的面目留着血泪,无助地嘶吼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把我写成那样!我不想做那样的人, 我不想!”
珠桦大惊失色, 她坠进前所未有的恐惧里,浑身使不上力气, 咽喉被扼制的感觉太过逼真,她犹记得楚瑰意用琴弦反杀她、勒断她的颈动脉时,鲜血汩汩淋漓地淌了一地的场面。
但此刻梦中的楚瑰意仅用双手, 就能让她陷入窒息的无助里。
她拼命挣扎着,却无济于事,而眼前行迹疯癫的女子亦改换容颜, 赫然变成了骆青月的脸。
骆青月枯瘦的松手将珠桦松开,转而捂住自己的脸掩面哭泣,细细听来,她的哭声竟不是人类的呜咽,而是……
杜鹃的哀鸣。
传说中, 杜鹃鸟昼鸣夜哭, 喉中呕出鲜血也不罢休, 是一种寄托着巨大伤悲之意的鸟。
珠桦见骆青月哭得伤心,又不知为何而哭,正欲安慰,却骤然意识到骆青月漆黑无神的眼睛透过指缝,正斜斜地、悄悄地死盯着她,那双眼睛好像要把她拉进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毛骨悚然、吓了一跳,在一声高过一声的杜鹃鸣啼里,逃命似的疾疾后退。
“没关系呀,”骆青月突然移开双手,笑容满面地靠近珠桦,她的眼睛依旧没有聚焦和光彩,眼眶里淌下的血泪沾湿衣襟,好似在她胸口开了一朵艳色的花,“我不会怪你的,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自己默默承受所有就好啦……呵呵呵……”
骆青月的面容在浓雾里渐渐模糊,最终融进屋里,消失殆尽。
周遭空无一物,唯有不断浓厚的白雾和寻不到踪影的杜鹃,鸟儿们的嘶叫越来越刺耳,像哀嚎、像哭喊,震耳欲聋。
倏尔,刺透耳膜的尖叫爆发开来,珠桦猛然从床榻上鲤鱼打挺般坐起,她仓皇地张望,只瞧见桌角残灯亭立,窗框迎着夜风咚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