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是就不是?!你长得贼眉鼠眼,我一看你就不是好人,现在就跟我们回衙门,等大人查清你身份,咱们再放人!”衙役揪着他不放手。
与此同时,那边刚才那个卖橙子的小贩也在逃跑途中被揪了回去,重重摔在地上,“这人刚才还想跑来着,我看他俩说不定就是一伙的。”另一个衙役得意洋洋道。
唐于成见他们这举动,眉头皱起。
县衙的衙役分两种,良民和贱籍。其中良民服役主要是当库丁或者铺兵,要不就是干一些看守粮仓、务场的工作,另外民壮也是良民。
而衙役中的贱籍主要指皂、快、捕、仵作、禁卒,门子等贱职。按照官府规定,这些贱籍衙役身份同倡优差不多,也就是与从事娼妓一类职业的人类似,不仅身比奴婢,而且有甚至还会被看做罪犯。
而实际情况也差不多,因为薪水微薄,几乎也就能勉强吃得上饭,再加上朝廷明文规定,凡皂、隶者,三代不能从事科举,所以几乎只有那些饭都吃不上的无赖混子会去干这个。
既是无赖混子,品行自然也就高不到哪里去,若是县官法度严明还好,要是本就是个只想捞钱的,那么整个县衙就会沆瀣一气,互相打掩护。
譬如,这些衙役因为收入微薄,所以凡出公差,必要收取各种各样的规费,像什么车马费、茶水费、出差的饭钱、走路费了鞋所以要收鞋袜的钱,勘察现场收勘察的费用,审结案件也要收费,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对方不敢收的。
并且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里有很多还是官府默许的,而这些衙役收来了规费,还会跟县衙的书吏同分,因此就是把他们告到官府也没用。
如今看来,这些“拿良冒功”的衙役,该就是因着县里没有案子,收不到什么“规费”,所以干脆出来明着敲诈。
不过他们这里没什么案子,不代表就是治安好,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人太狠了,所以不是人命官司,这些人便不上衙门,不报官。
这种行为要是放在荣县,县令大人必要严惩,可是这是盂县,对方既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做此等行为,且此地百姓见对方前来,第一反应就是撒腿就跑,看来此种风气也非一两日了。
知道这些小鬼不好惹,唐于成拉了拉祝明源的袖子,又转头对谢良臣道:“这里太乱了,咱们先回船上吧。”
谢良臣看了眼对方几个腰挎朴刀的衙役,想着荣县之前那个县令在时,他身边的手下也多做此等恶行,便知这地县官如何,于是点了点头,道:“好。”
祝明源却不肯,脚钉在原处,义愤填膺的看着那边,道:“我买橙子的钱还没给呢,我得先把钱给他。”说着他就大步往那踢打小贩的衙役处去。
“明源!”唐于成没拉住他,有点着急,谢良臣见状叹口气,将手里提着的草绳递给谢明文,“大哥帮我提着,我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