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谢安迟疑了。
他怎么也没想通,为什么他家大人对欲杀他的陈良和刚才骂他的书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谢良臣也没立刻替他解惑,进了工学之后,他先是四处转了转,见有人在制作手工机械,还饶有兴致的跟着众人一起观看,看到精彩处,也跟着喝彩。
谢安实在是想不明白,又见谢良臣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样,终是没忍住,开口道:“大人快别逗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他还纠结此事,谢良臣便笑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不杀陈良时,你问我的话吗?”
他当然记得,丞相说,不论他杀不杀陈良,原本欲取他性命的人不会因此少一个。
“记得,难不成陈大人与这书生尚有相似之处?”
“有相似之处,也有不似之处。”谢良臣点头。
这书生在面对看似比他弱的人时,口中咒骂不停,一副大义凌然的正义模样,可是在面对如谢良臣这样可能颇有背景的“纨绔子弟”时,他又立刻偃旗息鼓,那便说明他非真心觉得鄙薄权势。
他之所以气愤,不过是因着自身机遇不佳,后又有出身不如自己的如工、商阶级子弟将其超越,如此才不平而已。
这样的人骂自己,不过是在骂谢良臣阻了或许某天该属于他的特殊身份,也就是动了他的利益。
至于陈良,他骂自己或者想杀自己,是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甚至在最后关头,他察觉到自己可能误会了谢良臣,又能及时悬崖勒马,这两种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所以谢良臣说他杀不杀陈良,原本就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不会少一个,说的就是如刚才那书生一般的人。
自己动了他们的利益,动了他们的特权,那么就是你死我活。
谢安听他如此说,方知如今谢良臣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则杀机四伏,随时有可能遭遇不测,一时难免担心起来。
“那那丞相真该早做决断才是!”谢安着急道,甚至连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