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他松一口气,屋子里便传出男人浑厚的声音,阿绫四下一望,急忙躲进了虚掩门扉的柴房,扒着门缝往外看。
人伢子们前后脚走到院中,发觉院门紧闭,诧异对视一眼。为保万全,他们紧张兮兮地走到门前,开门左右望,此刻整条街都静悄悄的,毫无异状。
男人咂咂嘴,冲那狗扬了扬手,骂骂咧咧几句,似乎在埋怨女人什么。
阿绫听着他们嘀嘀咕咕的对话,总算能将悬起的心放回胸膛里。
小丫头的绣花鞋底子薄得很,他疾跑了一程折返,两只脚如今都在隐隐作痛。他靠着麻袋席地而坐,揉了揉脚踝想歇一歇,可一颗心才放回到肚子里,背后的麻袋竟冷不丁动了一动,吓得他整个人又弹了出去。
他惊魂未定,转身仔细看了看那麻袋,不难看出是个孩子的轮廓。
阿绫壮着胆子伸手摸了摸,温热的,八成是那个织银罗小公子。他心中一喜,还好,人还在,没被移出去!
他赶忙解开袋口的绳子,麻袋松松垮垮落下去,果然,人就坐在里头。
只不过,小公子此刻与白日里那个端庄贵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双手被粗麻绳绑在背后,没了发钗,挣扎过得发髻已然散乱,白皙的脸蛋也蹭脏了,腰带被解下塞进口中,精细的织银罗不知被什么勾破了几处,鞋子也只剩一只,好不狼狈。
可即使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那一双眼睛居然还散发出一丝不怒自威的冷静与防备。
阿绫从未在哪个孩子眼中看过如此神色,一时被他瞪懵了,直到对方发出轻轻的呜声,才想起替他取出口中的腰带,又着手解他背后被绑缚的双腕。